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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书本《老子》原文与白话

句子大全 2022-12-27 06: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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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书本《老子·道经》原文

第一段: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以观其妙也,恒有欲以观其所缴也。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也恶已,皆知善此其不善已。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恃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不上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现可欲使民不乱。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夫知不敢弗为而已则无治矣。

第二段:

道冲而用之又弗盈也,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像帝之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啊其若存,用之不堇。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欤?故能成其私。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又静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持而盈之不如自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也,金玉盈室莫之能守也,贵富而骄自遗咎也,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第三段:

戴营魄抱一能毋离乎?槫气致柔能婴儿乎?修除玄监能无疵乎?爱民活国能毋以为乎?天门启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毋以知乎?生之畜之,生而弗有长而弗宰是谓玄德。

卅辐同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也;埏埴而为器当其无,有埴器之用也;凿户牖当其无,有室之用也。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五色使人之目盲,五音使人之耳聋,五味使人之口爽,驰骋畋猎使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使人之行妨。是以圣人之治也为腹而不为目,故去彼而取此。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之为下也,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爱以身为天下汝何以寄天下?

视之而弗见名之曰微,听之而弗闻名之曰希,捪之而弗得名之曰夷,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一者其上不谬其下不惚,寻寻啊不可名也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沕望。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谓道纪。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达,深不可志。夫唯不可志,故强为之容,曰:与啊其若冬涉水,犹啊其若畏四邻,俨啊其若客,涣啊其若凌释,敦啊其若朴,湷啊其若浊,旷啊其若谷。浊而静之徐清,安以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欲盈是以能蔽而不成。

第四段:

致虚极也守静督也,万物旁作吾以观其复也。天物芸芸各复归于其根曰静,静是谓复命。复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妄,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殁身不殆。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誉之其次,畏之其下侮之。信不足安有不信猷啊?其贵言也:成功遂事而百姓谓我自然。

故大道废安有仁义,知快出安有大畏,六亲不和安有孝慈,邦家昏乱安有贞臣。

绝圣弃知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言也以为文未足,故令之有所属:现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第五段:

唯与阿其相去几何?美与恶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望啊其未央才众人熙熙,若享于太牢而春登台。我泊焉未逃若婴儿之未咳,累啊如无所归,众人皆又以我独遗。我愚人之心也惷惷啊:鬻人昭昭我独昏昏啊,鬻人察察我独闵闵啊。忽啊其若海,望啊其若无所止,众人皆又以我独顽,以悝吾欲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物唯望唯忽:忽啊望啊中有象啊,望啊忽啊中有物啊,幽啊冥啊中有请啊,其请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顺众父。吾何以知众父之然?以此。

炊者不立:自现者不彰,自视者不明,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欲者弗居。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执一以为天下式。不自现故彰,不自视故明,不自伐故有功,弗矜故能长,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几语才诚全归之。

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孰为此?天地而弗能久又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德者道亦德之,同于失者道亦失之。

第六段: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萧啊寥啊独立而不改,可以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返。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国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其辎重。唯有环官燕处则昭若:若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善行者无辙迹,善言者无瑕谪,善数者不以筹策。善闭者无关楗而不可启也,善结者无绳约而不可解也。是以圣人恒善,救人而无弃人,物无弃财,是谓袭明。故善人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也。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知乎大迷,是谓妙要。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恒德不离;恒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恒德不忒;恒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恒德乃足;恒德乃足,复归于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夫大制无割。

第七段: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弗得已。夫天下神器也非可为者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物或行或随,或炅或凉,或强或羸,或培或隳,是以圣人去甚去太去奢。

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强于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居楚棘生之,善者果而已矣毋以取强焉。果而勿娇,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弗得已居是谓果而不强,物壮而老谓之不道,不道蚤已。

夫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或恶之,故有欲者弗居。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故兵者非君子之器也。兵者不祥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铦袭为上勿美也,若美之是乐杀人也,夫乐杀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是以吉事上左,丧事上右,是以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居之也。杀人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第八段:

道恒无名。朴虽小而天下弗敢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俞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焉。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俾道之在天下也犹小谷之于江海也。

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胜人者有力也自胜者强也,知足者富也强行者有志也,不失其所者久也死而不忘者寿也。

道泛兮其可左右也,成功遂事而弗名有也。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则恒无欲也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可名于大。是以圣人之能成大也,以其不为大也故能成大。

第九段: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乐与饵,过格止。故道之出言曰:啖啊其无味也,视之不足见也,听之不足闻也,用之不可既也。

将欲拾之必古张之,将欲弱之必古强之,将欲去之必古兴之,将欲夺之必古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脱于渊,邦利器不可以示人。

道恒无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阗之以无名之朴;阗之以无名之朴,夫将不欲;不欲以静天地将自正。

帛书本《老子·道经》白话

第一段:

道路有行走的作用,但我这里说的恒道不是道路的道,而是不分阴阳的虚无混成,可以为天地母。名称有命名的作用,但我这里说的恒名不是名称的名,而是八种阴阳的不平衡体(八卦),它们之间相互作用生成万物。无名是万物的起始,有名是万物的生母。所以恒无欲看到的是世界的美好和微妙,恒有欲看到的是世界的纷乱和纠缠。无名和有名两者虽然名称不相同,但都是万物之间相互作用时所呈现出来的两个根本属性。无名和有名之间不断转化,这是探索世界众多奥妙的大门。

全天下的人都有美之为美的正确审美观,那么丑陋的东西就会终止,都有知善的正确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那么不善的东西也会终止。因为有无、难易、长短、高下、音声、先后之间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所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兴起而不干扰,有所作为而不自恃,功成名就而不自居,正是因为他能做到从不自居所以才不被别人所抛弃。

一个社会如果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不高高在上,那么基层的平民就不会为了不受欺凌而去争名夺利。一个社会如果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不占有那些难得之货,那么基层的平民就不会因为迫于生存而去偷盗。一个社会如果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不放纵自己违背自然的欲望,那么基层平民的生活就不会因此而变得混乱。所以圣人之治就是: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保持社会上下之间处在平衡和谐的状态,从而使基层的平民不产生错误的生存观念和违背自然的欲望。如果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执持和传播错误的生存观念,然后却通过刑罚等手段使基层的平民不敢去做那些争、盗、乱的事,这样效果就不会好甚至最终导致无法治理。

第二段:

道是虚无是混成,用它来治理天下就是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保持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处在平衡和谐的状态,这种恒无欲的德行像渊潭一般深邃幽静它像是万物的根本。挫伤恒有欲形成的骄横和锐气,排除恒有欲带来的纷争和干扰,和着恒无欲的光同去恒有欲的尘,它清澈见底又像是在不断蓄积一样。我不知道是谁刚生下的婴儿,像是帝王的祖先。

天地不讲仁爱,将万物当成刍狗来对待,使其与整体之间保持平衡与和谐;圣人不讲仁爱,将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当成刍狗来对待,使其思想和行为不会出现偏激过度。天地之间它不正像我身边带的这把橐籥吗?虚而不屈、中空而直,动而愈出、不宜偏激,多闻数穷、变化规律,还不如就守在平衡和谐的状态为好。

天下的谷水知荣守辱、处下不争、长生不死,这叫做玄牝。玄牝是为道者通往天地之根之门,它微弱安静像是在不断蓄积,用之不尽。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够长久存在是因为天地间万物都不独为自己而生,保持着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处在平衡和谐的状态,以其无私而成其私。所以圣人治理天下把自己的私利放在基层平民的利益之后而身先,把自己的私利放在基层平民的利益之外而身存,这不是因为圣人不独为自己而生无私的缘故吗?所以能成就他的私利。

上善若水:水的作用非常大,万物的滋润都离不开它,而它却静静地待在每一个大家都不喜欢的地方,保持着自身与整体之间的平衡与和谐,所以说水的德行最接近于道了。圣人效法水德:对待自己的功劳像大地一样从不自居;心胸宽厚像渊潭一样深邃而又幽静;返本回报像上天一样慷慨而又真诚;说话则信守诺言说到做到;公正则能保持社会上下之间的平衡与和谐;做事则精益求精,尽心尽责;行动则善于掌握时机,应时而发。圣人唯其不争所以不会有差错过失。

执持盈满不如自我停止:用捶击去维持锐利是不能长保的;金玉盈室从来没有能守得住的;富贵后变得骄横灾祸是自己留下的;功成名就处下不争是合乎天道的。

第三段:

问一下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坚持守中执一的思想能不偏离吗?运转平衡阴阳之气以致柔顺稳定,能达到像婴儿一样的和谐纯真状态吗?修除违背自然的欲望的监牢,能没有瑕疵吗?爱民活国能不为之执之而破坏社会上下之间的平衡和谐吗?正义之门的开启和关闭能做到用守雌的正确方式吗?明白四达能不执持和传播错误的生存观念吗?德用道去生发它、积蓄它,有所生而不占有、有所长而不主宰这叫做玄德。

用辐条和车毂拼装成轮子,可以制造出车子。用黏土和水制成坯子放在窑中加热,可以烧制出陶器。将原材料凿镶成门窗,可以建造出房屋。对于这些难得之货的拥有者来说,车子、陶器、房屋是有是利,而充分发挥出它们的作用才是无是用。所以说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沉湎于五色,使人不愿看事情的真相。陶醉于五音,使人不爱听正确的意见。贪恋于五味,使人嘴巴越来越馋。喜好打猎驰骋,使人心变得凶狠发狂。占有难得之货,使人的行为越来越乖张。所以圣人之治主张返本为腹而不主张过度为目,因此去彼而取此。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君王没有原则去宠爱自己的臣子,那么必定得宠是惊失宠也是惊,这叫做宠辱若惊。君王治理天下所以有大患是因为他以自己的私利为贵为爱,等到他不以自己的私利为贵为爱那又还有什么大患呢?这叫做贵大患若身。所以君王以自己的私利为贵来治理天下,又怎么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你?以自己的私利为爱来治理天下,你又将用什么寄命在天下?

看它看不见于是把它叫做微,听它听不到于是把它叫做希,摸它摸不着于是把它叫做夷。这三者都无法去追问,所以把它们混合在一起。往上不会有什么差错,往下不会有什么恍惚,可是找不出什么可以来形容它,到头它复归于什么也没有,这叫做无状之状、无物之象,这叫做“沕望”(欲望隐没,恒无欲)。跟着它看不见它的终点,迎着它看不见它的起点。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使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会出现偏激过度,保持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的平衡与和谐,这叫做“道纪”。

古代善于为道的人虽然明白了其中的微妙,但为道的过程过于深奥不好表达。因为不好表达所以古人勉强对消除恒有欲的情形作了形容,书上是这样的说的:紧跟其后啊就像冬天踩着水过河; 踌躇疑惧啊就像怕四邻;恭敬庄重啊就像招待宾客;涣散啊就像冰遇热融化;敦厚啊就像没有经过加工的木料;浑融啊就像水不清;空旷啊就像幽深的山谷。其中的道理就好比是浑浊的水,沉淀下来慢慢就清了,怎么可以去搅动它呢?善于以此道来养护自己生命的人时时做到不偏激不过度,正因为时时做到不偏激不过度所以能保持健康和长寿。

第四段:

致虚就是通过损有余而补不足,保持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处在相对平衡的和谐状态,是为道者行动上的目标;守静就是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使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会出现偏激过度,是为道者思想上的督促。万物在我们周围不停地变化和发展,我看到它们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最后都会自行复归到平衡和谐的状态。天物芸芸各自复归到它们的根本,即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平衡和谐的状态叫做静,静叫做复命。事物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平衡和谐的状态是常态,所以说复命常也,知常明也。事物脱离它的根本,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激烈斗争的状态是异态,它必然在斗争中灭亡而被新的事物所取代,所以说不知常妄,妄作凶。知常则能容,能容事必公,事公能为王,王者因顺天,顺天合乎道,合道就能久,终生都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国家实行的宗法世袭分配制度,封地的大小和爵位的高低都是依据君王的宗亲关系来确立的,君王担心害怕的是下面的诸侯拥兵自重、各霸一方来侮辱他。各个诸侯之间也互不信任,时时刻刻防范着别人对自己的图谋。造成人人坚守的立足处世信条是:成功遂事之后做一个高人一等的贵族和士大夫叫我自然。

所以大道被上面废除怎么会有仁义,错误的生存观念横行怎么会有对正义的敬畏,六亲之间不和睦怎么会有孝慈,邦家之中昏乱不堪怎么会有贞臣。

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如果不执持和传播错误的生存观念,那么对基层的平民来说是非常有好处的;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如果不讲狭隘的宗亲义气,那么基层的平民自然会回到仁慈孝顺;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如果不占有难得之货,那么基层的平民就不会因为迫于生存而去偷盗。这三句话我觉得还没有说透,所以作出进一步的说明让它的意思更明确:只要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做到知荣守辱、处下不争,保持恒无欲不占有难得之货,再加上不执持和传播错误的生存观念,那么治理天下就可以无忧无虑了。

第五段:

应诺和曲从之间相差几何?美好和丑陋之间又相差何若?只有遭受着饥饿与寒冷的基层平民,才知晓饥饿与寒冷的恐惧与可怕。所以用道德来治理天下,关键在于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错误生存观念的自觉先行转变。街市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放眼看不到人的尽头,就象天子春天登台用太牢进行祭祀时那样热闹。我却像个还不会笑的婴儿漂泊在这里什么都不能自己作主,真的好累啊就像无家可归,大家都把我当成一个被遗弃的人。但我愚人传道的心还是惷惷啊:做买卖的人尽力表现而我独昏昏沉沉,做买卖的人明察秋毫而我独悲天悯人。大道渺茫辽远啊就像海,举目眺望啊却看不到边,大家又都认为我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嘲笑我的想法和别人不同戏称我“贵食母”。

大德用一句话来表达,那就是唯道是从。道之物唯望唯忽:忽啊望啊中有象啊,望啊忽啊中有物啊,幽啊冥啊中有请啊,其请甚真其中有信。从古至今大德都在发挥着作用,用它来帮助君王治理天下。我根据什么知道君王治理天下应该是这样做的?就是根据自古以来的大德。

基层平民的吃饭问题没人去解决: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炫耀自己的财富就得不到称赞,只关心自己而忽视别人就不明智,夸示自己的成绩就没有功劳,自恃自己的才能就没有长进。它在道方面的原因是:囤积多余的粮食和奢侈浪费的行为人们都是非常痛恨的,所以喜欢这样做的人不要以此自居。

受点委屈才能圆满,作些隐忍方可直伸;地势低洼才能蓄水,东西过时就会更新;讲求返本才有收获,贪多负义只会困惑。所以圣人以守中执一作为天下事理的定式。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不炫耀自己的财富所以能够显扬,不只关心自己而忽视别人所以就明智,不夸示自己的成绩所以能有功劳,不自恃自己的才能所以能有长进。唯其不争,所以没有人能和他争。古人所说的曲则全的道理,用上面的几句话才算是比较完整地归纳出来了。

农谚中说到的天气现象: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谁设计成这样的呢?天地都没有办法让飘风、暴雨保持长久,又何况我们人呢?所以,从事于道的人贵在坚持与道同行。社会上有德的人坚持与有德的人相伴,失德的人却执迷于与失德的人为伍。坚持与有德的人相伴的人,道也定会让他有所收获,执迷于与失德的人为伍的人,道也定会让他有所损失。

第六段: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萧啊寥啊独立而不改,可以为天地母。我不知道它的名号,给它取的字还是道,又根据它的运动特点勉强取的名叫大。大就是一个曾经的平衡和谐的状态,随着事物的变化发展偏离这个状态越来越远,最后又返回到了这个平衡和谐的状态中。道为大、天为大、地为大、王为大,国中有四大而王也是其中之一。人在地上人法地,地在天中地法天,天由道生天法道,道性自然道法自然。

稳重克制轻浮,冷静能止躁动,所以君子处世就像行军打仗不离粮草、器械等这些后勤物资一样,随时随地都把自己的根安牢。君王不上朝还叫一群官员陪着自己享乐,则昭示这样一个道理:为什么一国之主贪图自己享乐而以天下为轻呢?以天下为轻就失掉了作为君王的根本,贪图自己享乐就忘记了他所担负的责任。

善于行军的人能隐藏他们的车辙和脚印,善于演讲的人找不到他们语言上的瑕疵,善于数数的人可以不使用计算工具。善于关锁的人不用门楗别人也打不开,善于捆绑的人不用绳子别人也解不了。所以圣人治理天下恒善,救人而无弃人,物无弃财,这叫做“袭明”。所以善人是善人学习的榜样,不善人是善人帮助的对象。不把善人作为善人学习的榜样,也不把不善人作为善人帮助的对象。那么即使用心去治理天下,大家也始终会感到非常迷惑,这叫做“妙要”。

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应该知雄守雌做天下的小溪,做天下的小溪那么就恒德不离,恒德不离就称得上复归于婴儿。应该把知白守黑作为天下事理的定式,把知白守黑作为天下事理的定式那么恒德就不会有什么差错,恒德没有什么差错那么就称得上复归于无极。应该知荣守辱做天下的谷水,做天下的谷水那么就恒德乃足,恒德乃足那么就称得上复归于朴。这种知荣守辱、处下不争的朴的品质,引申开来有着说不完的大用处。圣人用在治理人事上,选择官长就要有这种朴的品质,并且把它作为一条不可割舍的最基本的原则确立下来。

第七段:

想要去取得天下,却做些违背自然、违背民意的事,我断定这样不会成功。天下就像是人们传说中的神器,是不可以破坏它的平衡和谐的。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破坏它的平衡和谐就要失败,执着于这种做法就要失掉天下。社会上的人:有的自立门户,有的跟随别人;有的环境优越,有的条件艰苦;有的体质很强,有的天生太弱;有的得到扶持,有的受到压制。所以圣人去除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中极端太过、奢侈浪费的思想和行为。

用道德去辅佐君王的人,都不以武力称霸于天下,而是寻求与大家一起和睦共处。发生战争的地方生灵涂炭、楚棘丛生,善者取得胜利不继续逞强。取得胜利不要骄横,不要自大,不要自夸。取得胜利不能解决存在的问题,而又以此自居叫果而不强。有能力发动战争叫强,因战争最终变衰落叫做不道。既然不道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发动战争。

战争会带来巨大的灾难,人们都痛恨它,所以鼓吹用战争来解决争端的人不要以此自居。君子之事越多越好,用兵之事则越少越好,所以说战争不是君子用的东西。 战争会带来巨大的灾难,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到它。以绝对优势袭击绝对劣势为上策,但不要以此为美,如果以此为美那就等于是以杀人为乐,以杀人为乐的人是不能够得志于天下的。所以吉庆的事以左为上,丧葬的事以右为上,所以偏将军站在元帅的左边,上将军站在元帅的右边,就是说军营议事是以丧葬的礼仪来进行的。杀人多要用悲哀的内心来对待它,战胜了要用丧葬的礼仪来反省它。

第八段:

道是不分阴阳的虚无混成,所以永远保持平衡和谐。知荣守辱、处下不争的朴的品质,虽然微弱安静但天下人都不敢以之为臣,侯王如果能守住它万物之间将自行相待如宾。打个比方遇到干旱等待天地相合降下甘露,基层的平民不要上面发布命令他们自己就把珍贵的水每家每户分配均匀。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承袭了祖上的爵位,爵位已经有了就应该知常知止,知常知止所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从而使道行在天下就像是小谷汇于江河大海。

能够了解别人的长处是聪明的表现,但能够看到自己的不足则更为明智。能够战胜他人确实是有力量,但能够战胜自己则更为强大。做到返本而知足是真正的富有,而能够自觉坚持是因为他不改初心。平民的事业不失其根本所以长久,而死后仍然被人怀念是真正的长寿。

道是不分阴阳的虚无混成,虽然空泛不切实际,但怎么应用它是可以很好地把握的。成功遂事时不想着去占有它(生而弗有),万物归附时不想着去主宰它(长而弗宰)。恒无欲做到不偏激不过度则小的事业可以保持长久,同样大的事业也可以保持长久。所以圣人能够成其大而不衰落,是因为他从不自大不为大。

第九段:

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把握了用道德来治理天下,就是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使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会出现偏激过度,保持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处在平衡和谐的状态,那么无论去到哪里对自己对别人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安于平和稳定的生活,乐于帮助别人而不占有难得之货,发现做过头的事情立即停止下来。所以道的出现这样说:吃它没有什么味道,看它什么也看不见,听它什么也听不到,用它什么东西也没有。

将要整治它必然是过去放纵了它,将要削弱它必然是过去强化了它,将要去除它必然是过去兴起了它,将要剥夺它必然是过去给予了它,这叫做“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脱于渊,国家的利器不可以用来剥削和压迫基层的平民,相反应确保它为基层的平民服务。

道永远保持无为无执,侯王如果能守住它,万物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将自行达到平衡与和谐。平衡和谐时而产生违背自然的欲望,我将用知荣守辱、处下不争的品质要求自己。用知荣守辱、处下不争的品质要求自己,将消除违背自然的欲望。违背自然的欲望消除了,使自身与整体之间保持平衡与和谐,天地将自行回归到原本正的状态。

帛书本《老子·德经》原文

第一段: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也,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也。上礼为之而莫之应也,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也,而乱之首也;前识者道之华也,而愚之首也。是以大丈夫居其厚而不居其薄,居其实而不居其华,故去彼而取此。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之也:谓天毋已清将恐裂,谓地毋已宁将恐废,谓神毋已灵将恐歇,谓谷毋已盈将恐竭,谓万物毋已生将恐灭,谓侯王毋已贵以高将恐蹶。故必贵而以贱为本,必高而以下为基。夫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谷,此其贱之本与非也,故致数与无与。是故不欲禄禄若玉,硌硌若石。

上士闻道堇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弗笑不足以为道,是以建言有之曰:明道如昧,进道如退,夷道如类。上德如谷,大白如辱。广德如不足,建德如偷。质真如瑜,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返也者道之动也,弱也者道之用也。天下之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天下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自名也。物或损之而益,益之而损,故人之所教亦议而教人。故强梁者不得死,我将以为学父。

第二段:

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无又入于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也。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能及之矣。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如诎,大巧如拙,大赢如融。燥胜寒,凉胜炅,请静可以为天下正。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憯于欲得,故知足之足恒足矣。

不出于户以知天下,不窥于牖以知天道,其出也弥远其知也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弗为而成。

为学者日益,为道者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将欲取天下也恒无事,及其有事也又不足以取天下矣。

圣人恒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善者善之,不善者亦善之,德善也。信者信之,不信者亦信之,德信也。圣人之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心,百姓皆属耳目焉,圣人皆孩之。

出生入死:生之途十有三,死之途十有三。而民生生,动皆之死地之十有三,夫何故也?以其生生也。盖闻善执生者,陵行不避兕虎,入军不披甲兵。兕无所揣其角,虎无所措其蚤,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也?以其无死地焉。

第三段:

道生之而德蓄之,物形之而器成之,是以万物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也,夫莫之爵而恒自然也。道生之蓄之,长之育之,亭之督之,养之覆之。生而弗有也,为而弗恃也,长而弗宰也,此之谓玄德。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殁身不殆。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堇,启其闷济其事终身不棘。现常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毋遗身殃,是谓袭常。

使我介然又知也,行于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民甚好懈。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食而货财有余。是谓道夸,道夸非道也。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绝。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有余,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邦其德乃夆,修之于天下其德乃博。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以此。

第四段:

含德之厚者比于赤子,蜂虿虺蛇弗蜇,攫鸟猛兽弗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会而朘怒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嚘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即老谓之不道,不道蚤已。

知者弗言,言者弗知。塞其兑闭其门,和其光同其尘,挫其锐解其纷,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以正治邦,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官多利器而邦家滋昏,民多知而奇物滋起,法物滋彰而盗贼多有。是以圣人之言曰:我无为也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欲不欲而民自朴。

其政闵闵其民屯屯,其正察察其邦缺缺。祸,福之所倚;福,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悉也其日固久矣。是以方而不割,尖而不刺,直而不斜,光而不耀。

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以蚤服,蚤服是谓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也。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伤人也?非其神不伤人也。圣人弗伤也,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第五段:

大邦者下流也。天下之牝天下之交也,牝恒以静胜牡为其静也。故大邦以下小邦则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则取于大邦,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故大邦者不过欲兼蓄人,小邦者不过欲入事人。夫皆得其欲,故大邦者宜为下。

道者万物之主也,善人之保也不善人之所保也。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贺,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卿,虽有拱之璧以先驷马,不若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谓求以得,有罪以免欤?故为天下贵。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乎其易也,为大乎其细也,天下之难作于易,天下之大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猷难之,故终于无难。

其安也易持也,其未兆也易谋也。其脆易判其微易散,为之于其未有治之于其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作于蔂土,百仞之高始于足下,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也故无败也,无执也故无失也。民之从事也,恒于其成事而败之,故慎终若始则无败事矣。是以圣人欲不欲而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而复众人之所过,能辅万物之自然而弗敢为。

故曰:为道者非以明民也,将以愚之也。民之难治也以其知也,故以知知邦邦之贼也,以不知知邦邦之德也。恒知此两者亦稽式也,恒知稽式此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乃至大顺。

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之欲上民也,必以其言下之,其欲先民也,必以其身后之。故居前而民弗害也,居上而民弗重也,天下乐推而弗厌也。以其无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小邦寡民,使十百人之器毋用,使民重死而远徙。有车舟无所乘之,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邦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第六段: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善者不多,多者不善。圣人无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予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弗争。

天下皆谓我大,大而不小。夫唯小故能大,若小细久矣。夫我恒有三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事长。今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则必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健之,如以慈垣之。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弗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是谓肥天,古之极也。

用兵有言曰:吾不敢为主而为客,吾不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执无兵,乃无敌矣;祸莫大于无敌,无敌近亡吾保矣。故乘兵相若,则哀者胜矣。

吾言甚易知也,甚易行也,而人莫之能知也,而莫之能行也。言有君事有宗,其唯无知也是以不我知。知者希则我贵矣,是以圣人披褐而怀玉。

知不知尚矣,不知不知病矣。是以圣人之不病,以其病病也是以不病。

第七段:

民之不畏畏,则大畏将至矣。毋闸其所居,毋壓其所生。夫唯弗壓,是以不厌。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现也,自爱而不自贵也,故去彼取此。

勇于敢者则杀,勇于不敢者则活,知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天之道,不战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若民恒且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民恒且畏死,而为畸者吾将得而杀之,夫孰敢矣?若民恒且必畏死,则恒有司杀者。夫代司杀者杀,是代大匠斫也。夫代大匠斫者,则希不伤其手矣。

民之饥也,以其取食税之多也。是以饥民之不治也,以其上之有以为也。是以不治,民之轻死也,以其求生之厚也。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贵生。

第八段: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曰:坚强者死之途也,柔弱微细者生之途也。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折,恒强大居下,柔弱微细居上。

天之道犹张弓者也,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故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而又以取俸于天者乎?唯又道者乎?是以圣人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也,若此其不欲现贤也。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也,以其无以易之也。水之胜刚也,弱之胜强也,天下莫弗知也,而莫之能行也。故圣人之言曰:受邦之诟,是谓社稷之主;受邦之祥,是谓天下之王。正言若反。

和大怨,必有余怨,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右介,而不以责于人。故有德司介,无德司彻,夫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帛书本《老子·德经》白话

第一段:

上德不广德、不建德所以有德,下德广德、建德所以无德。上德无为无执,任何地方都可以用;下德为之执之,有的地方也可以用。上仁为之执之,任何地方都可以用;上义为之执之,有的地方也可以用。上礼为之执之,根本没有人回应,则可以捋起袖子把它扔掉。 所以治理天下时,失道后就用德,失德后就用仁,失仁后就用义,失义后就用礼。而处在末端的礼是最没有忠信的,用它来治理天下也是最容易造成混乱的。以前书中记载的礼它只是道的华丽的外表,却也是最容易迷惑人欺骗人的。所以大丈夫学习恒无名的道居其厚,而不执着无法解决实质问题的礼居其薄;用道治天下居其实,而不用礼治天下居其华,所以去彼而取此。

过去对个体与整体之间关系的认识是:天得一而清澈,地得一而宁静,神得一而灵显,谷得一而盈实,万物得一而生发,侯王得一而天下和谐。这样导致出现的另一种情况是:天不停止清澈将恐裂,地不停止宁静将恐废,神不停止灵显将恐歇,谷不停止盈实将恐竭,万物不停止生发将恐灭,侯王不停止贵和高将恐蹶。所以必贵而以贱为本,必高而以下为基。侯王自称孤、寡、不谷,这是在提醒自己要亲民返本而不要高高在上,因为侯王拥有的富贵已经达到极限,往上再也没有什么能给予他的了。所以侯王不愿满盈去做禄禄的宝玉,而愿返本去做硌硌的石头。

上士听了道尽而行之,中士听了道若存若亡,下士听了道大笑之。为道的人的思想和行为,不会被人嘲笑那就不足以用来为道了。所以古谚中有这样的话:明道像愚昧,进道像倒退,灭道像乖戾。上德就像谷水,知荣守辱、处下不争。德靠得是身体力行,推广德就像效果不足,建立德就像偷了东西一样。上德的特性是:质真如美玉,大方无边界,大器晚成功,大音无声音,大象无形状,隐藏而和谐。唯有道既善创业且善守业。

道的运动是往回走的,即以自然为法通过损有余而补不足,保持着万物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处在平衡和谐的状态;而道的应用是弱着来的,即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使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会出现偏激过度。天下之物产生于变化发展,而变化发展产生于平衡和谐。

宇宙为混沌之时是不分阴阳的虚无混成(太虚)。当太虚演变成一气(道生一),再由一气化出阴阳之后(一生二),八种阴阳的不平衡体也便出现了: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二生三)。八种阴阳的不平衡体(八卦),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它们是组成万物的基本单位,它们之间相互作用生成了万物(三生万物)。因为八种阴阳的不平衡体或呈阴性或呈阳性,所以阴阳绝对平衡的事物是不存在的。万物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总是要回到相对平衡的和谐状态。天底下人们最不愿意听到的称呼就是孤、寡、不谷,而王公却用这三个词来称呼自己。世上的事物有时减损它反而对它有好处,有时助长它反而对它有害处,所以别人教给我们的东西应经过分析后再教给别人,所以盈满损不足以奉有余的事物而不得其死,我将它作为学习的最首要和最重要的事。

第二段:

天下最柔弱的水:由溪入谷,由谷入川,由川入海,无坚不摧,驰骋天下。损有余而补不足,以己之无争,入彼之无间,保持着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的平衡与和谐,我就是因此知道无为的好处的。不言的身教,无为的好处,天底下其它东西少有能比得上它的。

问一下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爵位和私心哪一个更亲?私心和财货哪一个更多?得天下和亡天下哪一个更有害?甚爱爵位必定大费,多藏财货必定厚亡。所以知道返本而知足才不会受到侮辱,知道无欲而知止才不会出现危险,可以保持长久。

大成若缺其用则没有弊端,大盈若冲其用才不可穷尽。大直感觉如同曲折,大巧感觉如同笨拙,大赢感觉如同融合。燥热太过则生寒凉,寒凉太过则变燥热,求得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的平衡和谐可以将它作为天下正。

天下有道时,战马把它改为农耕来使用;天下无道时,战马在郊外产下马崽。罪恶莫大于放纵自己的欲望,灾祸莫大于不知满足的心理,罪过莫过于争夺不该得到的东西。所以说恒足就是自己知道知足的满足。

去什么地方要有所选择,不该去的地方就不去。看什么东西也要有所选择,不该看的东西就不看。一个人超出一般人更远,是因为他错误的生存观念也更少。所以圣人不该去的地方不去而了解天下,不该看的东西不看而明白道理,不该做的事情不做而取得成功。

做学问的人不断地增长自己的学识,为道的人不断地减损自己违背自然的欲望,使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会出现偏激过度,减损再减损以至于能保持自身与整体之间的平衡与和谐。能保持自身与整体之间的平衡与和谐,那么做任何事情都会变得顺利并能取得成功。想要去取得天下,就要永远保持不做违背自然、违背民意的事,等到他不能克制自己做出违背自然、违背民意的事来,则又不足以去取得天下了。

圣人治理天下永远不以自己的心为心,而是监督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的所作所为。善良的贵族和士大夫让他保持善良,不善良的贵族和士大夫也让他变得善良,这就是德善。讲信用的贵族和士大夫让他保持讲信用,不讲信用的贵族和士大夫也让他变得讲信用,这就是德信。圣人在天下时社会上下之间一条心,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就好比是他身上的耳朵和眼睛,圣人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出生入死:当人们遇到天灾人祸时有两种极端情况,生的几率为十分之三,和死的几率为十分之三。而基层的平民为了生存而起来反抗,死的几率也是十分之三,这是什么原因呢?这是因为上层贵族和士大夫的生存,离不开基层平民的缘故。听说善于执掌自己生命的人,在山头行走不回避犀牛和老虎,两军交战不披挂防护用的盔甲。在他身上犀牛没地方塞入它的犄角,老虎没地方施展它的爪子,兵器没地方刺进它的锋刃,这是什么原因呢?这是因为虽然环境无比凶险,但他仍然能取得生存空间的缘故。

第三段:

万物只要在道发生的时候,那么它的德同时就积蓄起来了;原材料将它加工成各种各样的形状,那么器物同时也就制造出来了。所以万物以道为尊而以德为贵,道之尊、德之贵没有谁给它们封什么爵位,而是永远保持自然的特性。德用道去:生发它积蓄它,增长它孕育它,均衡它督促它,培养它保护它。有所生而不占有,有所为而不自恃,有所长而不主宰,这叫做玄德。

无名是万物之始,可以设定以它为母,而以有名为子。既然我们得到了无名,那么就可以用它去感知有名。既然我们感知到了有名,就要回过头去守住无名,那么我们终生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只要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能够做到,堵住违背自然的欲望的通道,关闭违背自然的欲望的大门并且终身坚持,那么即使开启沉闷、解除忌讳来成就我们的事业,终身也不会出什么事故。保持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处在平衡和谐的状态是明智的(现常),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使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会出现偏激过度是强大的(守柔)。用守柔的光复归现常的明,不要留有私心而造成损害,这叫做“袭常”。

使我心里牵挂的也是我非常清楚的,用道来治理天下唯其实施让人畏难。大道被上面废除干净,基层平民的思想也懈怠之极。社会贫富严重分化:一方面朝政疏懒,田园荒芜,基层平民家中粮仓空虚、忍饥挨饿。另一方面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却穿着华丽的衣服,佩带着锋利的刀剑到处横行霸道,他们吃厌了各种山珍海味,囤积着大量有余不用的财货。这叫做道夸,道夸不是大道。

善于建造的人不会随便移动地方,善于搂抱的人不会轻易脱开双手,子孙祭祀一代接一代绵延不绝从不中断。用道德来治理天下,只要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能够坚持就必然会有所收获。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有余,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邦其德乃夆,修之于天下其德乃博。修身有修身的问题,修家有修家的问题,修乡有修乡的问题,修邦有修邦的问题,修天下有修天下的问题,但它们解决问题的道理和方法却是相通的,即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使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会出现偏激过度,保持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处在平衡和谐的状态。我根据什么知道用道德来治理天下也是这样的?就是根据它们解决问题的道理和方法是相通的这一点。

第四段:

含有厚德的人可用赤子来作比喻:毒蜂毒蝎毒蛇不愿蜇他,攫鸟、猛兽也不愿抓他,看上去骨弱筋柔实际上他的生命力最稳固。不知牝牡之会而朘怒,是因为他的精神处在最纯真的状态的缘故,终日哭闹不停而不气逆,是因为他的身体处在最和谐的状态的缘故。知和叫常,知常叫明,益生叫祥。心使气叫强,因使气最终伤害了身体叫做不道。既然不道所以早点改掉使气的习惯。

凡是错误的生存观念都不宣讲,别人宣讲时能够自觉抵制。堵住违背自然的欲望的通道,关闭违背自然的欲望的大门;和着恒无欲的光,同去恒有欲的尘;挫伤恒有欲形成的骄横和锐气,排除恒有欲带来的纷争和干扰,保持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处在平衡和谐的状态,这叫做玄同。所以得到多少不适合根据亲疏,不适合根据利害,不适合根据贵贱,要看能否保持社会上下之间的平衡与和谐,所以为天下贵。

保持社会上下处在平衡和谐的状态来治理国家,采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原则来指导打仗,坚持不做违背自然、违背民意的事来赢得天下。我根据什么知道是这样的呢?一个社会如果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设置各种忌讳限制基层平民的自由,那么他们的日子就会越过越贫穷。一个社会如果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利用手中的权力和财富欺压基层的平民,那么这个国家就必定会变得无能和昏庸。一个社会如果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执持和传播错误的生存观念,那么违背自然的事必将层出不穷而导致贫富两极分化。一个社会如果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肆意占有那些难得之货,那么即使法律清楚彰明基层的平民因为迫于生存而去偷盗的却越来越多。所以圣人的话这样说:我不去破坏社会上下之间的平衡和谐而民自化,我不用手中的权力和财富欺压基层的平民而民自正,我不执持和传播错误的生存观念阻碍文明的进步而民自富,我恒无欲不占有那些难得之货而民自朴。

闵闵之政其民屯屯,察察之正其邦缺缺。祸的后面倚靠着福,福的后面潜伏着祸,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祸什么才是福,谁知道它们的标准吗?世界上的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它们的性质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正可以转化为奇,善可以转变为妖。人若吃透了这个道理就可以使自己的事业日益巩固且保持长久。所以方正而不割手,尖细而不刺人,挺直而不歪斜,明亮而不耀眼。

治理人事和侍奉天地是一样的,都莫过于做到节俭不浪费。节俭不浪费就化解了上下的对抗情绪,化解了上下的对抗情绪就是重积德。重积德就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社会上下就平衡和谐。社会上下平衡和谐就可以建立起自己的国家,有了自己的国家之后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使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会出现偏激过度,保持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的平衡与和谐,国家就可以保持长久。这叫做治国的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以道德莅临天下,治理大国就像烹制一盘小鲜,同样是容易掌握的。是因为这个国家的鬼怪不作祟吗?不是。是因为这个国家的神明保佑不伤人吗?不是。圣人用道德治理天下不伤人,保持社会上下之间两不相伤,所以德交而人心归附。

第五段:

大国对于小国就像是江河汇聚的地方。天下之牝求偶时,都是天下之牡主动去追求它的。牝的永远都以静的方式胜过牡的,就是缘于牝的本身所固有的静的品性。所以大国处下尊重和帮助小国,就可以得到小国的拥护和支持;小国处下拥护和支持大国,就可以获得大国的尊重和帮助。所以说两者之间是或下以取、或下而取。所以大国不过是想扩大兼蓄小国,小国不过是想进入依靠大国。如果都达到了自己的愿望,所以大国仍然适宜处下尊重和帮助小国。

道是万物的主宰,它以自然为法,通过损有余而补不足保持着万物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处在平衡和谐的状态,所以它是善人之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通过买卖来得到,尊行可以通过道贺来确立,这种人的不善的思想和行为又有什么放弃呢?所以立天子置三卿,虽有拱之璧以先驷马的威风,还不如坐进此道。古代的人们所以珍视此道是为什么呢?讲的不是求它能得到什么,而是知道有罪以此可以得到赦免吗?所以为天下贵。

为无为就是不破坏社会上下之间的平衡与和谐,事无事就是不做违背自然、违背民意的事,味无味就是保持恒无欲不占有难得之货。对于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与基层的平民之间的怨恨,无论大小多少都要用这种不争之德去化解它。一个人想把难的事情做好就先把容易的事情做好,想把大的事情做好就先把小的事情做好。天下的难事是从简易的事情开始做的,天下的大事是从细小的事情开始做的。所以圣人永远不自大不为大,也因此能成其大。看轻诺言的人必定少信用,容易的事不做好的人必定难事也做不好。所以圣人做事从难处考虑从易处着手,也因此终于没有什么难处。

社会在它安定的时候而容易管理,问题在它还没有出现苗头的时候而容易谋划。质脆的东西容易分开,微弱的东西容易消散。问题在它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要进行预防,社会在它还没有混乱的时候就要进行治理。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作于蔂土,百仞之高始于足下,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破坏社会的平衡和谐就要失败,执着于这种做法就要失掉天下。所以圣人不破坏社会的平衡和谐而不会失败,不执着于这种做法而不会失掉天下。从事于平民事业的人,总是在取得成功之后而又走向失败,所以能够做到慎终若始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所以圣人保持无欲而不占有难得之货,保持不学而把大家做过头的事情恢复过来,能够辅助万物之自然而不敢做违背自然的事。

所以说,用道德来治理天下的人不是让基层的平民变得人们向来认为的明白,而是让他们变得人们向来认为的愚昧。基层的平民不好治理,是因为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执持和传播错误的生存观念。所以用执持和传播错误的生存观念来管理一个国家是国之贼,用抵制和去除错误的生存观念来管理一个国家是国之德。永远明白这两者也是治理国家的定式,永远明白这个定式这叫做玄德。玄德其意深其意远,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使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会出现偏激过度,保持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的平衡与和谐,也就是做到与平时想的相反国家才能达到大顺。

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之王,是因为善于处在它们之下的缘故。所以圣人其欲上民必以其言下之,其欲先民必以其身后之。所以他居于基层的平民之前,他们不会受到侵害;他居于基层的平民之上,他们不会受到压迫,天下的平民都乐于推举他而不排斥他。以其与民无争,所以天下没有人能和他争。

有一个平民很少的小邦为了避免死于战祸,决定丢弃那些笨重的生产生活工具,迁徙到人迹罕至的边远的地方去。他们来到的地方从来没有人开发过,外面的车和船都派不上用场,军队也不方便在这里驻扎。他们就地取材在这里过起了刀耕火种、结绳记事的生活。条件虽然非常艰苦,但因为这里没有战祸,大家反而过得幸福自在: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有时这里的平民也会登上高处眺望远处的邻邦,甚至还能听清那边鸡狗的叫声。但想起那可怕的战祸,这里的平民直到老死也没有和外面的人往来过。

第六段:

信言则不美,美言则不信;知者不博杂,博杂者不知;善者不贪多,贪多者不善。圣人不囤积多余的财货,既然是用来返本帮助别人,那么自己就越有,既然是用来返本给予别人,那么自己就越多。天之道利万物而不害万物,损有余而补不足保持万物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处在平衡和谐的状态。圣人之道有所生而不占有、有所为而不自恃、有所长而不主宰,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使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不会出现偏激过度。

天下的人们都说我非常强大,强大而且又能保持不衰落。因为我做到为小所以才变得强大,如果做到为小又可以保持长久。我的具体做法是有三条一直保持它:一叫做慈;二叫做俭;三叫做不敢为天下先。心慈损有余而补不足所以能使人变得英勇,节俭不浪费化解了上下之间的对抗情绪所以能扩展壮大,保持自身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的平衡与和谐所以能成事长。现在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舍其慈而求勇,舍其俭而求广,舍其后而求先,则必死无疑。慈用它来战则胜,用它来守则固,用慈作为城墙保护自己,上天将帮助他取得成功。

善于训练士兵的人,注重思想引导而不用武力去强迫;善于指挥作战的人,能冷静判断战场形势而从不动怒;善于战胜敌方的人,不跟着对方的战略意图走;善于用人的人,不高高在上而处其下。这叫不争之德,这叫用人之道,这叫顺着天意办事,这在古代都是一个最基本的守则。

用兵有这样的话:我不敢为主而为客,我不进寸而退尺。这叫做诱敌深入:突围找不到出路(行无行),攻击压不住对方(攘无臂),求援搬不来救兵(执无兵),于是必败无疑(无敌)。用兵的祸患莫大于无敌,无敌而又与对方靠近就丧失了自身的保护。所以用兵打仗互相较量,则不被引诱调动的一方会取得胜利。

我的话很容易明白,也很容易做到,而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却不能够了解它,也不按照这样去做。言有根据事有来由,这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这方面的认识,所以也就不了解我。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中明白这些道理的人很少,于是我就特别珍视它,所以圣人就像是穿着粗布衣服而怀揣着宝玉的人。

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抵制和去除错误的生存观念为基层的平民所称道,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执持和传播错误的生存观念为基层的平民所诟病。所以圣人治理天下不被基层的平民诟病,是因为他抵制和去除错误的生存观念,并且还能把做过头的事情恢复过来,所以他不被基层的平民诟病。

第七段:

如果消除了基层的平民来自饥饿、寒冷等生存方面的恐惧,那么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对正义的敬畏就将要到来了。不要使他们居无定所,也不要让他们食不果腹。唯有不干扰和破坏他们的生产生活,他们才不会排斥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所以圣人做到自知认真去为基层的平民解决实际问题,而不在他们面前表现自己的地位和富有,也做到自爱与基层的平民平等相待而不自认为比他们更高贵,所以去彼而取此。

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对那些敢于反抗他们压迫的基层平民就把他们杀掉,对那些不敢反抗他们压迫的基层平民就让他们活下来。应该知道这样做虽然保住了自己眼前违背自然的利益,但同时也严重损害了自己生存的根基,破坏了社会上下之间的平衡与和谐。天所憎恶的东西有谁知道它的缘故吗?天之道是万物的主宰,以自然为法通过损有余而补不足,保持着万物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的平衡与和谐:它不开战而善于取得胜利,它不说话而善于作出应答,它不要召见而不请自来,它舒缓从容而善于谋划。天网恢宏广大稀疏不严密,但对需要损益的事物从来不会遗漏。

如果基层受压迫的平民全都保持不怕死,那么又怎么会害怕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用死来威胁他们呢?如果基层受压迫的平民全都保持怕死,那么敢于反抗的人只要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将他们抓起来然后都杀掉,谁还敢反抗呢?如果基层受压迫的平民中有的人果真保持怕死,那么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就会保持设立专门杀害这些敢于反抗的人的机构。代理这个机构去执行的人则是由下面的大匠委派的,而大匠委派的人所以会去执行杀人任务,则是希望自己不会受到伤其手之类的残酷惩罚。

基层平民会造成饥饿,是因为他们取得食物赋税太多的缘故。所以基层平民饥饿的问题得不到解决,是因为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强行和过度占有了他们劳动成果的缘故。所以饥饿的平民起来反抗,是因为他们求生之厚而轻死的缘故。所以轻死,是因为他们无以为生的缘故。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中真正的贤者,就应该重视基层平民的生存问题。

第八段:

万物的发展是不断向前的,损不足以奉有余,终将物极必反;而道的运动是往回走的,损有余而补不足,复归平衡和谐。人刚生下来看起来很柔弱却充满了生机,到了中年看起来很坚强其实离死亡越来越近。万物也似草木,春天发芽看起来很柔脆却生机无限,到了秋天看起来很健壮其实等到冬天降临它们将枯槁而死。所以说: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上贤、贵难得之货、现可欲保持一味刚强是往死亡的路上走,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保持柔弱微细却是往生的路上行。所以一个国家以武力称霸于天下,总有一天会因承担不起而垮掉;一棵大树无休止地疯长,总有一天会因根基不牢而折断。强大的部分总是处在它的下面,柔弱微细的部分总是处在它的上面。

天之道就像张弓射箭的人,高了压一点下了举一点,有余的损一点不足的补一点,所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是这样,损不足的然后用它来奉献给有余的,怎么能够已经有余而又再用它去向天索要呢?而且又说这种做法符合天道呢?所以圣人有所作为而不自恃,功成名就而不自居,像这样他的贤能就通过没有违背自然的欲望显现出来了。

天底下没有什么比水更柔弱,而攻坚克难却没有什么能够超过它,以它无入无间的特性改变着世界。水之胜刚、弱之胜强的道理天下的人没有谁不知道,但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却没有人去应用它。所以圣人的话这样说:君王受到基层平民的诟病,这叫做社稷之主;君王受到基层平民的爱戴,这叫做天下之王。正面的话好像在反说一样。

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与基层的平民之间的怨恨,如果不以道德治国而从根本上加以消除,即使双方和解也必然会留下余怨,这怎么可以作为是最好的结果呢?所以圣人敢于承认天下不治主要是由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没做到弗盈自已、知常知止、处下不争、无入无间,使社会上下失去了平衡和谐造成的,而不会把天下不治的责任推卸到基层平民的争、盗、乱上。所以有德的人敢于承认自己违背自然的做法,并把做过头的事情恢复过来,而无德的人却爱把责任推卸地干干净净,并永远不知道悔改。天之道不讲亲和疏、利和害、贵和贱,以自然为法通过损有余而补不足,保持着万物与整体在阴阳两方面之间的平衡与和谐,它总是给予上层的贵族和士大夫中能够做到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的,以守中执一为天下式的不争的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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