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米地下水位的济南（文人墨客这样歌咏）

今年入夏以来，随着降雨逐渐增多，济南趵突泉地下水位创56年之最，突破30米“大关”。与此同时，众泉也更加欢畅奔腾。在漫长的历史上，济南泉水丰沛汹涌，很多文人墨客都记载了他们所看到的泉水景致，有吟咏趵突泉的“波涛声震大明湖”，吟咏黑虎泉的“石激湍声成虎吼”，也有吟咏金线泉的“云依美藻争成缕”。这个假期，读读文人描写济南泉水的诗句再去赏泉，想必更有几分意境。

“水若涌轮”四字始于郦道元

郦道元 手绘

近日，济南趵突泉游人如织，游人们纷纷观瞻“水若涌轮”的趵突泉。“水若涌轮”这四个字形象地描绘出趵突泉的水之丰沛，也是人们说到趵突泉时最常用的词句。这个说法来自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的《水经注》。郦道元年轻时就曾随父亲来过济南，后来在其地理学著作《水经注》中对公元6世纪初济南的趵突泉、珍珠泉、五龙潭、千佛山、舜井、历下亭、华山等分别做了描述。书中有言：“泺水出历城古城西南，泉源上奋，水涌若轮。”由此可以看出，郦道元当年看到的趵突泉的盛景。

赵孟 手绘

作为最著名的泉水，趵突泉历来收获了无数文人墨客的妙笔佳句。“云雾润蒸华不注，波涛声震大明湖”这两句诗刻在趵突泉泺源堂门前悬挂的楹联上，出自元代文人赵孟的《趵突泉》。读这两句诗，趵突泉上雾霭氤氲，汹涌的波涛声甚至响彻大明湖，其景象之壮美尽在不言中，可谓吟咏趵突泉的诗句之冠。赵孟是浙江人，曾在济南为官，与济南颇有渊源，国宝级名画《鹊华秋色图》就是赵孟画给他的好友济南人周密的，画的是当时济南北郊清旷恬淡的秋日之景。

曾巩 手绘

950年前，“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来到济南，担任齐州知州。曾巩爱极了济南的山水，不仅修建北水门，主持修建百花堤，还在趵突泉边建造了历山堂和泺源堂。“一派遥从玉水分，暗来都洒历山尘。滋荣冬茹湿尝早，润泽春茶味更真。”这是曾巩吟咏趵突泉的诗句。如此看来，想必曾巩品尝过用泉水泡的春茶滋味，绵长清香。

张养浩不止一次吟咏过家乡的趵突泉，其中最精彩最知名的两句是：“三尺不消平地雪,四时常吼半天雷。”诗句意向宏大，写出了泉水的汹涌气势。相比之下，明人胡缵宗可能在夜晚之时游览了趵突泉：“云含雪浪频翻地，河涌三星倒映天。”他笔下的趵突泉又颇有几分清澈曼妙。

文人笔下清澈曼妙的七十二泉

公元1235年，时年45岁的诗人元好问再次来到济南城，距离他上一次随父亲来济南已经过去了近40年。元好问是山西人，却和济南有着不解的情缘。他在济南停留了20多天，游览了济南的鹊山、华山、大明湖、趵突泉、金线泉、珍珠泉等名胜古迹，并把这些见闻都记录在《济南行记》中。《济南行记》中还写道：“济南名泉七十有二”。首次提出了济南七十二泉的说法。

乾隆 手绘

除了趵突泉之外，珍珠泉是文人们反复书写的泉水之一，原因是文人们有些是高官，而府衙就在珍珠泉畔。游览过珍珠泉的乾隆皇帝也有诗作：“卓冠七十二，分汇大明湖。几曲绕琼房，一泓映绮疏。”把珍珠泉的美妙写得更为传神的当属明人张瀚：“山空泉响细，珠散水纹圆。照月光逾迥，含星影共联。”月光之下的点点泉水与夜空中的星光交相辉映，妙不可言。

描写其他泉水的诗句也不乏佳句。明人刘敕《咏黑虎泉》中的句子“石激湍声成虎吼，泉喷清响作龙吟”，写出了黑虎泉的“虎啸龙吟”之势，为历来咏黑虎泉诗句之冠。曾巩写金线泉，则捕捉到了月夜中云彩在金线池中的美丽倒影：“云依美藻争成缕，月照寒漪巧上弦。”王士禛吟诵杜康泉的“杜康泉上水如镜，红斾碧窗相照映”，乔岳吟诵白石泉的“风满园林月满楼，一泉围绕半城秋”等句子，也是不可多得的优质泉水诗。

刘鹗 手绘

事实上，说到写济南泉水的句子，人们想到的第一句往往是刘鹗在《老残游记》中所写的“家家泉水，户户垂杨”。据学者侯林、侯环考证，更早之前就有类似的提法，如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进士、出任山东宁海知州的诗人成永健所作《济南城北泛舟因思摩诘“城上青山东家流水”之句，漫成一绝》：“家家流水都连屋，面面烟峦即是屏。偶向城边呼艇子，萍芦三月满湖青。”“家家流水”与“家家泉水”，乃是大致相同的说法，不过比刘鹗却早了200年。成永健的这首诗形象地描绘出了济南老城中百泉争流的风貌。

众泉汇成的湖有更大“粉丝”

济南泉水密布，城中诸多泉水汇流，汇集成一汪湖水，即今天的大明湖。唐朝之前，大明湖又称莲子湖，与北郊的鹊山湖连成一片，整个北郊一片汪洋。

李白 手绘

唐天宝年间，诗仙李白飘然而至。李白乘舟从大明湖来到华山脚下，写下了极富浪漫主义的诗句：“初谓鹊山近，宁知湖水遥”“湖阔数千里，湖光摇碧山”。想来鹊山湖怎么也不会有“数千里”之大，从这阔大明媚的诗句中可以看出，李白对这众泉汇成的湖水多么中意。

差不多和李白同时期，同样名声响彻诗坛的另外两位大诗人也来到济南游历，他们是杜甫和高适。三人当时是盛唐诗坛上的领袖级人物，他们纵情济南的山水间，这可以说是济南泉水和大牌文人最亲密接触的一次经历。杜甫在这里写下了“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的诗句，高适更是描绘济南的泉水“云从四岳起，水向百城流”。

“唐宋八大家”中的曾巩更不必说，他曾在济南出任知州，离任后仍然对济南的泉、湖念念不忘。据统计，曾巩的《元丰类稿》中收录其齐州任上题咏济南风物胜景诗60余首，可以说是“忠实粉丝”了。“问吾何处避炎蒸，十顷西湖照眼明。鱼戏一篙新浪满，鸟啼千步绿阴成。虹腰隐隐松桥出，鹢首峨峨画舫行。最喜晚凉风月好，紫荷香里听泉声。”这是曾巩所写的《西湖纳凉》一诗歌，这里的西湖就是当时的大明湖。看来繁忙的公务之余，在盛夏的夜晚坐在凉风吹过的大明湖畔，伴着阵阵荷香倾听泉水汩汩涌动之声，这位知州也是别样惬意。

“经岁幽居卜地偏，济南春好足名泉。”“最爱齐州好风景，满城山色漾流泉。”济南因泉而生，因泉而灵，如今众泉奔腾，可谓泉城盛事。文人墨客笔下的这些诗句，赐予了济南泉水最响亮的名声，也是属于济南泉水的厚重的文化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