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001」迎春“俗”话——我在武乡过大年

作者：安小平

又一列开往鼠年春节的时光高铁正急速飞驰而来，我已经能清晰地听到岁月轨道的不远处传来它嘹亮的汽笛声，这声音穿透茫茫雪原，愈来愈近，可是，不惑之年的我早已不会像儿时那样朝着它的来向踮起脚尖翘首以盼。对这个承载了浓浓亲情的盛大节日，我脑海里积蓄更多的，是甜美的回忆和无尽的思绪。

腊月二十三，故乡镇子上的那条老街，熙熙攘攘全是赶来置办年货的四邻八乡的乡亲们，这是年前老街上最红火的一场集市。这一天，爸爸必买三样东西——“饧瓜的”、故事书、老黄历。“饧瓜的”是我们对粘糖瓜的俗称。传说这一天“灶王爷”要上天向玉皇大帝“述职”。“民以食为天”，这灶王老爷自然也就成为世人最看重的一重“天”，为了让他“上天言好事”，这“饧瓜的”就被首选为给他最好的贡物。“饧瓜的”很甜，还夹杂着一丝焦香，一直到现在，都是我最喜欢的一样美食，灶王老爷应该也同样喜欢的。这么些年来，我们的餐桌越来越丰盛，以至于每年春节期间，我们的肠胃时刻都是满满当当的，几乎都来不及缓口气儿。当然，我们都很清楚，这“下界保平安”的功劳是真不能记在“灶王爷”的头上的。

那时，可供消遣娱乐的项目少之又少，《山西民间故事》或《故事会》这类书也只有在老街的那家小小的“新华书店”才能买得到。一年年的“老皇历”，多是一本薄薄的红色封皮的小书，里头除了日期历法，还有几页是专门为新年而编撰的“新春佳联”，这些对联里不乏紧贴社会实际和政策方针的好联佳对，爸爸用来摘录借鉴给我们自己和左邻右舍写春联。

爸爸的一手好字在村子里是挂着号的，每年除夕前的一两天，他的主要精力就都放在了这上头。稍长大后，我负责帮着爸爸裁纸，站在桌子的另一头拖红纸、晾对联。

村子里写对联比城里要复杂些，除了门脑门框上典型的对子和横批，还有不少是写给院墙、拖拉机、鸡窝、猪圈、大树、衣柜、水缸、粮仓等等这些的，爸爸当了多年的“生产队”小队长，所以还要负责写给队里的井台，不过，这些都是写在裁成正方形或长方形的大红纸上的，每张一个或四五个大字，我们叫“方帖”，“横帖”或“竖帖”。一角朝上贴在院墙上的方帖写一个大大的“福”，或者四个角分别写“春满乾坤”、“福到人间”等；拖拉机车头上贴横帖“四季平安”、“安全驾驶”等，有时爸爸还会再写一副小对子贴在拖车上；其他“肥猪满圈”、“鸡肥蛋大”、“树大根深”、“衣物满柜”、“川流不息”、“五谷丰登”等等也都是常用成语或民间俗语，井台上则常写“饮水思源”或“源远流长”。

珍爱和平，向往真善，是普天下百姓们最为真挚美好的情感。这些写着方块字的大红纸，以这个民族特有的方式，寄托了我们千百年来层层积淀的朴素愿景。即使在生活色彩无限丰富的今天，在这个合家团圆、亲情洋溢的节日里，这一张张被家家户户仔仔细细张贴起来的对联，仍不失为一道充满温馨和喜庆的绝佳景观。

最近几年，手写的对联已经很少看到了，除了政府学校的大门上，各处贴着的几乎都是呆板无趣的各色印刷体，内容也大多统一到了“财源”和“富贵”上头，前年还网传过某地一看守所张贴“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的对子，很是好笑。

“过罢大年头一天，我和我的那连成哥哥来拜年”，“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啊……少的给老的拜年儿啊”，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春节过后的走亲戚拜大年是一直以来最具亲情意识的民俗活动，那些平日里不很走动的亲戚们，如果在正月里仍然没有任何往来，这亲情就算走到崩溃的边缘了。

正月初五俗称“破五”，照老例，这一天是要“送五穷”的，关于“送五穷”，有多个生动的传说版本，甚至还有言之凿凿的“五穷”名称，但至少到我们这一代人，早就把这些视为“封建迷信”抛之脑后了。贫穷是人人都厌恶的，要是仅仅一“送”就可消除的话，岂止是天方夜谭，简直就是宇宙痴梦！

不过，不少人还在年复一年殷勤地“送”着，我们小的时候，爸爸会在这一天早早起来，燃放几声爆竹，“嘣叭”几声，算是“送”走了，进屋后还会喃喃一句：“好炮，嘣走狗们哇！”而那些居住在大路边上的人家，多数是要认认真真地去“送”的——他们会把从初一以来积攒了几天的垃圾一股脑儿都倒在大路的正中央。初五这天一大早，人们经常会看到，大马路上每隔一段就会有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微缩了的小山似的垃圾，必须从此经过的大车小辆很难有绕开的余地，曾经还听到过路过的车辆因压上“五穷”导致车胎泄气的事例，大正月天的，连个补胎的地方都难以寻觅，车主那急迫恼怒的心情可想而知。即便是早已习惯了小县城生活的人们，也有好多保留了这一陋习，更有甚者，还会把垃圾集中倾倒在十字交叉中心点——交警岗台的四围——肮脏至极、不堪入目，简直是对“文明”二字的公然侮辱！

经过一年的忙碌，我们大多会在春节这几天把心情放松，大致归于平静。任何事物都需要休养生息，人类也不例外。平静之中谋发展，发展就需论“扬弃”，一切旧东西都有它生存的土壤，当这土壤得到适合当前发展的适度改造之后，那些旧的“生物”中，有的可以继续蓬勃成长，甚至还会焕发出足令我们所有人赏心悦目的绚丽光彩，比如我们的书法楹联艺术；有的则应该被完完全全地摒弃，它们早已成为——或者本来就是——文明进程中名副其实的茅坑石。

安定祥和，多彩多姿的生活来之不易，其中既有我们自己辛勤的劳作成果，更离不开各行各业无数劳动者前赴后继、夜以继日的不断付出。五彩斑斓的人生是我们的一贯追求和终极目标，一路上,我们既要奋斗，更应珍惜，太单调了难免乏味而落寞，太芜杂了则容易放纵而迷失。

作者系武乡县公安局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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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武乡过大年”征文启事

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故乡的春节在屠苏与桃符中盛装而来，那温柔含情的山水，那亲切美好的笑容，那璀璨夺目的华灯，那甜腻温存的汤圆，那醋香四溢的家乡菜，还有那一屋子等待我们归来的暖暖的光，无不让我们魂牵梦萦。根据山西省“我们的中国梦”——文化进万家活动部署要求，为继承和弘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记录家乡年味里感人故事，寻找关于春节的美好回忆，发现过年旅行中的趣闻趣事，讴歌老区人民走出贫困后的幸福生活，进一步展示文艺创作新成果，丰富群众文化生活，营造良好节日氛围，从即日起，武乡县委宣传部、武乡县文化和旅游局、武乡县文联联合举办2020年“我在武乡过大年”有奖征文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