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秦安：立春时节话“春场”

秦安先农坛与春场 作者：安俊维

在古代城市的格局中，坛庙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秦安先农坛是秦安老城中的一处，尽管坛和庙已经不存在了，可是作为地名依然被使用，如“农坛”“春场里”，而且先农坛与春场都与立春这一节气习俗有关。

先农坛是中国古代地方众多坛庙中的一类，起源于中国的原始信仰，是对一些山川、雷电等自然现象建神庙以祭奠、礼拜，不是单一的某种宗教，而是儒家的一种礼制。儒家的祭典礼制，自西周初期周公旦制礼作乐、变得成熟，到汉代董仲舒吸收“天人感应”思想，巩固成型。北京的先农坛位于北京中轴线南段永定门西侧，与天坛遥相对应，是明清两代皇帝祭祀神农氏以及举行亲耕耤田典礼的地方。

图片为1952年秦安县城和凤山

和北京先农坛相比较，地方先农坛遵循着封建等级制度，面积虽然不大，却保存了祭祀活动最核心的坛、庙等建筑，还有庭院、戏楼等附属建筑。祭祀时有一定规格的祭文。秦安先农坛遗址位于县城的东南方、南小河河谷的凤山村，始建年代不详。

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天水地区发生了大地震，民宅、县衙、庙宇多处坍塌，损失严重。雍正初年，知县于鲸主持重修了包括先农坛、历坛（又称北坛）和社稷坛（今丰乐村，俗称坛儿下）在内的众多庙宇。据《秦安县志》记载，先农坛有正殿三楹（即三开间），南北斋房各一座，有大门。现已不复存在。整个天水地区目前保存较好的只有武山县的风云雷雨坛。

立春属于二十四节气之一，是一年当中的第一个节气。立春习俗是农耕文化习俗的一部分，在全国各地的民间社会普遍存在，其活动内容丰富多彩。祭祀农神（神农氏）的仪式在立春这一天举行。皇帝或地方主要官员带头参加，祈求丰收，是为“籍礼”，有重农、劝耕的良好意愿。

随着清朝的灭亡，近代思想的传播，官方的祭祀活动也随之停止。今先农街的西端（凤山大牌楼及周围）被本地百姓称为“春场”，旧时有三圣行宫，三圣即东岳大帝、三圣母、镇江王行宫，香火很旺。春场原有二层阁楼式戏楼，上书“春台神化”四个大字，今已不存。旧时秦安县在这里举办“打春牛”（又称“耍春牛”）的活动，不过不一定是在立春这一天，而是在立春到“二月二”这一时间段。因为这段时间大部分处在正月里，属于农闲时节，期间还有上九庙会（玉皇大帝生日）、耍社火等活动。

社火表演中的秦安蜡花舞

耍春牛时，由9名演员上场：三名儿童，一名农夫，一名农妇，一个牛犊由二人饰演，一人头戴牛头面具，一人披麻袋片，又有二人持钹和小鼓伴奏。表演时，奏《急急风》后，农夫牵牛犊在过门《风交雪》伴奏下出场。过门后农夫接唱《春牛曲1》：“二月里来龙抬头，打开圈门吆黄牛，一吆吆到地里头，忙忙耕来忙忙种，一天种了二斗半，还不见婆子来送饭。”农夫持鞭扶犁，边耕边唱。

奏第五遍时，农妇拎篮，扭舞上场，过门后，农妇喊：“老鬼来了！”并唱《春牛曲2》。“转了一回娘家挨了一顿打，从今后再不敢转娘家，你吃饭来我种田，咱俩个商量早回还。”这是摹仿劳动情景的表演，诙谐有趣，很有地方特色。笔者小时候曾听母亲哼唱过《春牛曲》，属于民间小曲，悠悠的曲调伴随着阳春暖洋洋的风吹来，久久难忘。在农坛每年的春台戏仍然上演，一般在农历正月初八至正月十三，是秦安县城周边一年中最早上演戏的地方。而耍牛的习俗还零星地存在于社火表演中，已经和最初的功能发生了变化，纯粹是一种用于娱乐的游戏了。

凤山戏场

鞭牛、耍春牛等活动含有某种游戏的意味，是对耕田生活的戏仿，非常朴实，也非常虔诚，是农民及士工商各阶层人士对诚实劳动这一价值观的确认、肯定。“人勤地不懒”，“一勤天下无难事”，“催马扬鞭自奋蹄”，这些谚语都是对于农民的劝告，是农民的座右铭。秦安县耍春牛“情景剧”中对迟到的送饭妇人的嘲笑，包含了这层意思。

甘肃天水、兰州等地立春讲究吃韭菜饼、韭菜盒子。因为韭菜是时令蔬菜，又具有生发之气，最适宜在春天食用。顺应自然、尊重自然，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思想，而勤劳耕作、不违农时，则是他们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

欣欣然睁开了眼。

---朱自清《春》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

今年的春天来得较早，也来得正好，我们在对春天抱有希望并进行祈祝时，农历新年的脚步也渐渐临近，这是否暗示着我们的愿望可以加倍实现呢？

今天的文章话说秦安的地名——“农坛”和“春场”，我们在欣喜听到春天的声音时，也对秦安文化有一个更深的了解。当然，除了秦安本地的一些过节习俗和历史文化之外，文章中传递出的老祖先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或许是我们最应该传承的。

一年之计在于春......

凤山闹市春场口，行礼鞭春胜日游。

再无童子打春牛。二曲收，三斗撒田头。

------《喜春来.打春牛》巨敏珍（秦安籍）

东风色着河堤柳。娇绿小、眉痕有。

月墙纤弱黄梅瘦。一莞尔、人三嗅。

算又到、妇人割韭。立春了、春盘恭候。

试打鹅儿春瓮，午盏倾春首。

-----《迎春乐.立春》巨敏珍（秦安籍）

春来访柳绿池边，月伴桃枝紫树颠。

白鹤松涛衔日影，芳兰竹菊沐阳天。

登楼酒气豪情满，咏物梅香妙语连。

蜀水黄山生画笔，唐风宋韵作诗笺。

------《立春》 李茂林（秦安籍）

文章作者：

安俊维，甘肃秦安人，甘肃省秦安县博物馆干部，甘肃省作协会员，甘肃省楹联学会会员，有学术论文、散文、小说等作品80余篇（首）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