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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文翻译质疑四则

句子大全 2023-05-26 05:4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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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学者不主张搞古典名著的白话翻译,认为一经翻译就很容易破坏了原文的精神。但近些年,不少古典名著的白话译本还是出现了不少。我不以为文言绝对不能译为白话,出版些译本,对于现代青年读者来说,还是有一定帮助的。但翻译时,一定要认真研究原文,正确把握所译文言文的意思,力求做到信、达、雅,切忌望文生义。

近读陕西旅游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传统文化经典文库",觉得其中的译文时有不妥。今不揣固陋,择其数语,略陈己见,求教于方家。

一、固嫌于危

《吕氏春秋·贵直》:"出若言非平论也,将以救败也,固嫌于危。"编辑者将这句话译为:"这些话并不是公平之论,因为他想挽救国家的危亡,所以说的话必然有点危言耸听之嫌。"这段译文值得商榷的地方有三:㈠丢了句首的"出"字;㈡译"平论"为"公平之论";㈢把"嫌"理解为"嫌疑"之"嫌"。

"出若言"者乃狐援,即本句的主语是"狐援"。"若言"是指狐援说齐湣王以及"哭国"时说的话:"其无使齐之大吕陈之廷,无使太公之社盖之屏,无使齐音,充人之游。""先出也,衣絺纻;后出也,满囹圄。吾今见民之洋洋然东走而不知所处。"狐援说出这些话,目的是"将以救败","非平论也"。"平论"与"救败"是狐援"出若言"之目的的两种可能性,作者否定"平论",肯定狐援是为了"救败",一取一舍。如若把"平论"理解为"公平之论",则是作者对狐援的话作出的评价,不能与"救败"并列而决定取舍。

愚以为"平论"即"评论"。狐援说出这些话,目的不是在评论齐湣王之政,而是要挽救国家的败亡。本句中的"嫌"字,汉代高诱注:"犹近也。""嫌于危"意思是"近于危言耸听"。狐援要"救败",故意夸大齐国时政的危险性,以便引起当国者的警觉,"固嫌于危"。"嫌"确有"嫌疑"之解,"嫌疑"的意思是"被怀疑有某种行为的可能性"(《现代汉语词典》)。而在此句中,作者的语气是肯定的,这样才与下文"此触子之所以去之也,达子之所以死之也"紧相衔接。

"嫌"字在《汉语大字典》和《汉语大词典》等工具书中都有"近似""接近"义项,并多引《吕氏春秋·贵直》篇这一句的高诱注为书证。另有《荀子·礼论》"一朝而丧其严亲,而所以送葬之者不哀不敬,则嫌于禽兽矣,君子耻之"之书证。这里再补充一条书证。清代学者章学诚《文史通义·习固》:"辨论乌乎起?起于是非之心也;是非之心乌乎起?起于嫌介疑似之间也。""嫌""介"都是"接近"的意思。

"嫌"之"接近""近似"之义现代已经消亡,阅读古文时遇到这个词,很容易望文生训。但是,如果我们多参考一些古代注本,认真研究原文,联系上下文义,仔细体会作者之本意,还是能够译准确的。《吕氏春秋·贵直》篇中这句话如果翻译成白话,我以为可以是这样:(狐援)说出这些话并不是在议论(时政),而是要来挽救国家的危亡,必定近于危言耸听。

二、不肯去齐

《随园诗话》卷一"文中寄志":"晋文公有妻有马,不肯去齐。"译文如下:"晋文公有妻室和马匹,惟独不肯去齐国。"译者凭添"惟独",加重语气,属于增字说解,而"去"字未译。恰恰这个"去"字,古今变化较大。现代汉语说"去",着眼于所往的地方,如"我明天去北京",是说到北京那里去;古代汉语言"去",则着眼于所在的地方,如"去京口,挟匕首以备不测。"(文天祥《<指南录>后序》)"去京口",是说"离开京口"。这个意义今天还保留在"去世"这个词语中。读译文,自然是按照现代语义来理解,意思是"晋文公不肯到齐国去"。而事实正好相反,不是"晋文公不肯到齐国去",而是晋文公不肯离开齐国。

《左传·僖公二十三年》:晋公子重耳(即后来的晋文公)遭骊姬之难,奔狄,过卫,"及齐,齐桓公妻之,有马二十乘,公子安之。从者以为不可。将行,谋于桑下。蚕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杀之,而谓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闻志者吾杀志矣。"公子曰:"无之。"姜曰:"行也。怀与安,实败名。"公子不可。姜与子犯谋,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齐"就是到了齐国,怎么说不肯到齐国去呢?"齐桓公妻之,有马二十乘",就是袁枚说的"晋文公有妻有马"。"公子安之"就是不愿离开齐国。后来姜氏与子犯(重耳之舅父)商量,把重耳灌醉,然后带他离开齐国。重耳酒醒之后,拿起戈矛追打子犯。这说明重耳是不肯离开齐国的。

《随园诗话》中这句话,应该译为"晋文公有了妻室、马匹,就不肯离开齐国"才对。

三、持其性情

《随园诗话》卷二"诗重其性情":"《孝经含神雾》云:"诗者,持也。持其性情,使不暴去也。"其立意比荆公差胜。"译文更有些离谱:"《孝经含神雾》中曾这样说:"诗歌,是一种把握的技巧。把握事物的特性本质,使它们不被忽略掉。"这个看法比王安石的要强多了。"

王荆公(即王安石)《字说》云:"诗者,寺言也。寺为九卿所居,非礼法之言不入。故曰"思无邪"。"袁枚认为《孝经含神雾》对诗的解释比王安诗的解说要好,略胜一筹,自然不错。王安石的解说牵强附会,固然是不足为训,但编译者给《孝经含神雾》的说解作的译文却又近乎呓语。诗歌是主情的文学,如果说它是一种"技巧"还不十分错的话,那么,说它是"一种把握的技巧",就有些乱弹琴了;而说它"把握事物的特性本质"则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诗是艺术,如何"把握事物的特性本质"?《孝经含神雾》的作者真是这个意思吗?"诗者,持也。""诗"就是"持"的意思。"持"什么?作者说"持其性情"。何谓"持其性情"?"性情"就是人的本性之情。"持其性情"意即保持诗人的本性之情,不搔首弄姿,矫情饰貌。"暴"是副词,突然的意思。"暴去"就是"突然丢失"。"使不暴去"乃"使(其性情)不突然丢失"之意,决不是"使它们不被忽略掉"。袁枚论诗重性情,如本则题目。《孝经含神雾》的说解正主性情说,与袁枚合,所以袁枚认为"其立意比荆公差胜"。

我以为,《孝经含神雾》这段话这样译基本符合作者本意:诗是持的意思。(诗人)要保持他的本性之情,使之不突然丢失。

四、余初得隋织造园

《随园诗话》卷五"得随园记":"戊辰秋,余初得隋织造园,改为随园。"译者译文是:"戊辰年秋天,我初次得到隋朝的织造园,于是改名为随园。"

"织造"本官名,明清两代于南京、杭州、苏州各地设立专局,掌管织造各项丝织品,供皇室之用。明于三处各置提督织造太监一人,清沿用此制,但不用宦官,改用内务府人员,称织造。隋无织造之职官,何来"隋朝的织造园"?

《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随园,在江苏江宁县小仓山。本隋氏之园,清袁氏得之,改名随园。"是"隋氏之园",不是"隋朝之园"。

袁枚《随园诗话补遗》卷一说得更清楚:"余买小仓山废园,旧为康熙间织造隋公之园,故仍其姓,易"隋"为"隨",取"隨时之义大矣哉"之意。"是"康熙间织造隋公之园",不是"隋朝的织造园"。

把"初得"理解为"初次得到"似乎也欠妥。"初次"相对"再次"而言。"初得隋织造园"即"得隋织造园之初"。"初"乃"刚开始"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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