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课堂｜股权越多（不一定话语权就越大）

本期嘉宾——宋海佳

宋海佳，股权律师，上海宋和顾律师事务所创始人。新加坡国立大学硕士，复旦大学法学院实务课硕士生导师，华东政法大学律师学院特聘教授，拥有法学、管理学双重专业背景。

先后担任国家科技创业导师、上海市科委政府法律顾问、上海市科学管理委员会专业咨询委员会副主任、上海律协第八届公司法专委会副主任、第九届国资国企专委会副主任等职务。曾荣获“上海静安十佳律师”“上海优秀科技创业导师”“上海十大杰出志愿者”等称号。

新站点独家专访回顾：

新创客图鉴｜宋和顾律所宋海佳：我是主张少用股权激励的股权律师

新创客图鉴｜宋和顾律师事务所宋海佳（下）：放弃宽度、追求高度

新站点：股权被稀释是否会影响对公司的控制权？

宋海佳：首先要理清一个所谓的共识，我们一般人都会认为我的股权越多，话语权就越大，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很多的公司真正的实际控制人是小股东。为什么这样讲呢？股权的多少，代表着你的表决权是多少，如果公司任命了一个小股东为公司的总经理执行董事，实际控制人是谁呢？不是大股东，是小股东。也就是说股权比例多少，并不意味着大股东就是实际控制人。要想保证大股东对公司的影响力，怎么解决呢？要完善议事规则。

刚才我提到股权激励必须有三个机制进行法律保障，一个是信息披露制度，一个是议事规则，一个是退出机制。这一个问题涉及到议事规则的问题，你说你股权比例高，话语权大，你这话语权在什么地方去实施呢？是不是要开会？ 股东会议、董事会议。开会得要表决。怎么让你这个表决是有效的？议事规则非常重要。

我们刚才说了一句话，股东纠纷发生以后，大股东要让小股东死，小股东必死无疑。这是一种常规的现象，因为大股东是有话语权的。还有一句话，小股东让大股东死，大股东生不如死。小股东即便只有1%的表决权，但是完全可以在程序上对你大股东进行制约。怎么制约呢？股东纠纷有一个案由，叫公司决议不成立的诉讼、可撤销的诉讼和无效的诉讼。

假如大股东说我任命你小股东为执行董事了，现在我们之间已经丧失了人合性，我要换人，比如说要换到我名下，这个程序怎么走？要开股东会议嘛，我99%，你1%，我不让你来行不行？因为你来了也没用，无论是1/2通过，还是2/3通过，我99%都够了。但是必须让你来。

如果我不通知你开这个会议，不让你参加，你就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一个公司决议不成立的诉讼。结果什么呢？法院判决议不成立，因为没有履行提前15天通知，没有让你去参加这个会议，意味着会议就没开。这个官司毫无疑问小股东是占据主动的，大股东如果说判决不服还要二审，搞了一年多，你说是不是生不如死？

本来我是当家人，我说了算的，现在想换一个执行董事换个法定代表人，得折腾一两年，这就暴露出议事规则的问题。所以我们完善了议事规则，实际上是对大股东一个保障。

在章程中，比如说执行董事如何产生？董事会的席位怎么产生？法律都没有规定的。在这些方面，我们都可以做成个性化的一些特别的约定，来维护大股东利益。当然了，我们在维护大股东利益的同时，最终实际上是要股东利益的平衡的。

新站点：应该如何设计退出机制？

宋海佳：当我们股东之间发生了纠纷，怎么分家呢？谁走谁留下呢？法律没有规定，我们把解决的机制叫退出机制。退出机制，包括哪些内容呢？

第一个，收购的主体是谁？换句话说，谁走谁留下。第二，收购的价格是多少？尤其在我们做股权激励的时候，会设定条件，你符合什么条件了，我给你股权，你要给我承诺，在这儿工作多少年，而且要达到什么样的业绩。

如果你这个业绩没有实现，或者说你没有履行5年的劳动合同，你就走人了，我可不可以收回来你的股权？就叫退出机制。如果是合同期间，你尽职尽责地履行了义务，但是我认为不满意，我把你给炒了鱿鱼，能不能把股权要回来？

如果是心平气和地分手了，可能按照你投资额，或者按照你离开时候的转让的基准日，确定你的股权价格。但如果你是在职期间，侵犯了我们商业秘密或者另立门户，转移了我的商业机会，或者侵占或挪用了我们公司的资产，我要去把你的股权收回来，是按一块钱，还是按照转让基准日的净资产，另当别论。

这时候转让的条件、转让的主体和转让价格，这就是退出机制三个核心的一个内容。问题是怎么去具体操作？比如说价格，大家都知道价格很重要，所以说在股权激励方案中就写了一条，离开时为转让基准日。转让基准日，我们公司的财务报表体现的所有者权益作为转让价格。但是这样约定有操作性吗？面临什么问题？

第一、财务报表是不是真实披露了你的财务信息，是不是这个所有者权益真实地反映了你公司的价值？第二，因为我们的财务报表，它是某一个时点的一些资产的反映，但是我们清楚我们科技创新的企业，还有无形资产，在报表中没有体现出来的。因此这样约定也是不能解决问题了。

还有人更近一步，我们请一个资产评估机构来评估，那个时间里这个公司到底价值多少，这个方法是不是更客观？但是你会又面临一个什么问题，谁请资产评估机构进行评估？是你请还是我请？还是咱俩共同请？

所以我们在价格确定的时候，选择评估机构去解决问题是一个最佳方案，但它又面临一个问题，就是评估机构的选择，评级机构的公信力的问题。因此我们的实践意见是什么，对于这种科技创业企业，最好的方法，是在我们退出机制中，约定竞价机制。什么是竞价机制？谁出的价钱最高，谁就拥有话语权，决定我留下你留下的问题。

你会发现竞价机制它的优点在哪？第一，这个公司到底值多少钱？股东最清楚嘛，你可能认为这个公司值1000万，我可能认为值1500万，那我竞价就按1500万来，去收购你的股权，你只出1000万，我价高者得。不但把价格问题解决了，也把收购主体给解决了，所以说我们非常倡导当正常的一些人合性丧失的情况下，采用竞争竞价机制。

新站点：如何设立关联交易制度才能保护公司股东的利益？

宋海佳：我们实践中关联交易，一般都是实际控制人或大股东去操作的。有些是为了正常经营的需要。但当股东纠纷发生的时候，实际控制人或者大股东，他利用他的控制地位，利用关联交易处置公司的资产，或者把公司的商业机会交给他自己的公司，来稀释公司的利益。

这种行为有效没效呢？我们法律上规定，公司的高管和股东给自己担保，要开股东会议，而且你要回避。

我们要设计一个回避制度，关联交易都应该用股东会议表决来通过。在表决的时候，关联方应当回避。是不是就可以保证公司的利益和股东利益？当然了，你又说如果每项关联交易都去表决，是不是影响决策效率？那么可以设定一个界限，根据我们公司的经营规模和主要的资产设置，比如说主要的核心知识产权、字号、商标，或者说资产价值在多少钱以上关联交易，必须要有股东会议决定，并且关联方应当回避。

回过头来看这些问题，我们上面的所有问题，都围绕着三个基石，信息披露制度、议事规则和退出机制。因为信息披露制度，你才知道他进行没进行关联交易，否则你就根本不知道人家做没做这件事情，议事规则可以限制他做关联交易，如果有了退出机制，当他违背了关联交易的规定的时候，你是不是可以收购他的股权？这就是我关于关联交易的一些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