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看待高考作文“炫技”一事

文/孙建清

近日，教育部、国家语委在北京发布《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21）》等多份年度报告。在《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21）》的“热点篇”中，《高考作文不能“生活在树上”》一文对《生活在树上》进行了点评，并指出“高考作文评分理应引导培养学生良好的文风，而不是鼓励生僻晦涩、炫技式的语言表达。”（6月3日 澎湃新闻）

高考在即，去年的高考满分作文《生活在树上》重被提起。专家对《生活在树上》的点评，倡导培养学生良好的文风当然是对的，可是对《生活在树上》的语言表达提出批评，总感觉尚有探讨的余地。据悉，考生在《生活在树上》一文中用了“嚆矢”“祓魅”等诸多生僻词，还应用了一些大家不太了解的名言警句。然而一篇作文有几个生僻字，或者几个欧式句子，不必大惊个小怪，更不必动辄在文风方面上纲上线。

事实上，让考生在作文上挥洒自如才是最为重要的。多年的学习拼搏，寒窗苦读，只有在高考作文的这一时刻，才能调动全部智慧和知识储备写一篇真正代表自己水平的“激扬文字”。这样的作文，不管明白如话的，还是文采斐然的，只要是真实的表达，我们都应该欢迎，都应该理性宽容看待。

炫技是一个汉语词汇，出自清代蒲松龄《聊斋志异·蛇人》，解释为卖弄技艺。单照字面的意思，卖弄技艺也没有什么不好。唱歌也好，杂技也好，演员也好，有技巧为什么不能表现出来？卖艺若是不把高超的技能献出来，能挣到钱吗？无论如何，炫技不是一件坏事，更不是一个贬义词。我们提倡有本事的人都来炫技，那我们的事业该有多么精彩纷呈呀，高考作文亦是如此。

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炫技。命题作文，短短几十分钟，不借助汉语词典，没有文字功底、腹笥空空，也无技可炫。因此，如何看待生僻字的使用，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果这个字词用得恰当，就没有什么问题，无须拘泥。具体到考生而言，因阅读量、记忆力的原因，每个考生识字也不尽一致，故而不宜过于纠缠量化生僻字的多少。中国的文人最大特色是讲究 “文采风流”也就是文章没有一个生僻字，好读但不好看，因为无“文”。留心很多精彩的文章，特别是写古代文学的文章，不认识的字多了去。一些老派的文人，也经常冒出一些晦涩的字词，也没见有人批评生涩，反而说有学问，怎么到了学生就不行了呢？

还要看到，近几年的生僻字热证明它仍有一定的生命力。比如，电影《泰囧》，那个“囧”字一开始也没人认得，但现在都会使用了。再如，“耄耋”，最初用的时候也属生僻字吧，可如今都是习以为常了。由此可见，一个词从生僻到熟悉需要一个过程，是可以发展、演变的。

总之，炫技这东西就注定是坏的吗？我看不一定。高考作文反映了基础语文教育阶段的水平，我们强调的是考生真实的表达，特别是要倡导个性化的表达。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大部分考生不是辞藻太多，而是词汇量太少，无书袋可掉，这才是可怕的。放眼中华语言宝库，悠久而丰富，需要的时候炫它一炫，应该但炫无妨，更不必避之如洪水猛兽，这又岂止高考作文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