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患癌住院 从昏迷中醒来（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文：浮子。

图：来自网络

母亲节就要到了，我似乎有一种本能的逃避，因为想起“母亲”这两个字，我的内心就会有一种难言的痛楚。

我依然还记得母亲离世那天的情景。

那是三年前五月十日的早上，哥哥的一个电话，将我的心情跌入谷底。我永远忘不了电话那端哥哥几乎绝望的颤抖声音：“浮子，你赶紧回家来，咱娘现在呼吸急促的不得了，看上去已经不行了……”。

从县城到家，要30多公里，我10多分钟就到家了，当我冲到母亲的床边，她已经没有了知觉，嘴巴无意识的一张一合。我握着母亲的手，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娘，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和我说句话好吗？”然而，娘始终没有回应，过了五分钟，娘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娘的病早就该去医院看的，但她怕花钱，半年多的时间里，在深渊般的痛苦面前，也不知她是怎么熬过了的，哥哥在镇上工作，看到娘的脸色不好，多次提出要带她去检查，娘却说：“你们都大了，家庭的压力都不轻。我也就是累了点，以后我多休息就是了，你们不需要大惊小怪的！”

但娘最终还是在劳碌了一辈子的田间晕倒，当邻居打电话告知我们时，我和哥哥连忙带她到县医院检查。结果，是胰腺癌晚期。

从医生那里拿报告单出来，我的心有种陡然被掏空了的感觉，母亲才67岁，一辈子都在忙忙碌碌，她还没有享过子女的福啊。

那一刻，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岁月的利刃竟然这般明快。拿着疼痛难忍的感觉，一次次撕扯着我的心，母亲老了，毫无疑问的衰老，是不可抗拒的事实。但“癌症”这两个字定格在娘身上，对我而言，显得过于猝不及防。

病原本来势缓慢，娘的皮肤发黄，已经是半年之前的事了，只是我当时没当回事，娘自己也不在乎，有几次，身上痒得受不了了，她也只是买了只药膏应付一下。医生的责问，让我和哥哥无地自容。魔鬼般的病灶亦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如果你哥俩早几个月带母亲到医院，也许，她还有救。

娘从昏迷中醒来，说了这样一句话：“在这里住院，费用一定很高吧，我要回家，我的病我知道，没啥！”，听娘这样说，我哭了。我们刻意隐瞒了病情。只是告诉他，住院挂一段时间盐水就好了。

住院第四天，娘说啥都要出院，因为她牵挂着不会做饭的父亲，牵挂着喂养的十几只鸡鸭鹅，两只狗，还有处在哺乳期的三只小猫，另外，她还牵挂着地里的两垄豆角出齐了没有。

主治医生是哥哥的同学，他说，娘在医院已经没有了治疗的必要，在那里也只是打打针，其它的，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干脆回家，让我们多陪陪母亲，与她共享最后的时光。

离开医院，娘提着医院给配的一塑料袋中西药。我再三叮嘱娘，哪一种颜色瓶子的药每天吃几次，每次吃几粒，并一个个瓶子地去问她，我担心娘吃错药。她认识乡野里的每一种花草，并能亲切地叫出名字，可她无法认识一个汉字，哪怕是自己的名字。

从我记事开始，娘也生过好多次病，但每次都被她扛过来了，看着娘憔悴的面孔，我从内心祈祷，希望上天施行神迹，让娘能走过这道坎。

说起来，真的好惭愧，娘到了这个岁数，她还没有坐过火车，没有乘过轮船飞机，没有下过一次饭馆，没有穿过一件过百元以上的衣服。而她和父亲，却供养了我们兄弟俩读完大学，并且在我们买房时，先后拿出近30万元。

医院门口的右侧，有一家水果店，我想给娘买几种她从未吃过的稀罕水果。我每次询问店员价格，娘就会大声的打断。好了好了，不要买了，咱家里啥都有，然后，在我付钱的时候，她却一下子冲到我前面，把钱硬塞在营业员的手里。

目睹娘佝偻的背影，我悄悄地转过脸去，把满眼的泪水揉进双眼。愣过神后，我佯装坦然地安慰母亲：我和哥哥的事您都别牵挂了，我们都是三十来岁的人了，母亲一边“嗯嗯”的答应着，一边询问着我工作的状况，让我不要请假。

娘虽是文盲，但人比较聪明，她算数比初中毕业的父亲还要厉害。在我和哥哥上学后，为了让我们能够走出农村，她拼命赚钱，常常熬到半夜，才去歇息。

娘是个热心肠的人，村里谁家的老人病了，她会毫不吝啬地拿出珍藏了许久的鸡蛋，去看望他们。

记得我小时候，娘常常带着我去看望村里的一位孤寡老大爷，虽然那时我家的日子捉襟见肘，但娘还是勒紧裤腰带，把省下自己的一些口粮给这位老大爷吃。我读初中的时候，父亲开始经商，家里的条件渐渐改善，每次娘赶集买啥好吃的，也总会让我送给老大爷。使他饱尝了家的温暖。

娘离世时，那个老大爷也在现场，他哭着说，这辈子再也碰不上像娘这么待她好的人了，她说娘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对她始终如亲人一样。

娘在最后的日子，依然是那样顽强执着，父亲说，几乎很少听到她喊疼痛，更没有听见她呻吟。

每次下班之后，我都会赶回家看娘，她总是一副乐观的模样，说，自己状态很好，过不了几天，就会康复了。我也心存侥幸，盼望母亲吃完这些中西药后，就能痊愈康复，及早摆脱病痛的折磨，睡觉踏实些，吃饭多一些，精力旺盛些，耳聪目明些。

可是，娘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命运的魔掌。

我看着娘的遗容，心一直在痛，一直在哭泣……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生命规律所定，终有一天，我们每个人要面对与娘永别的时刻，我只是想说，别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去珍惜，从现在起，希望每个人都带着感恩，带着那悠悠寸草心，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