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不只有讽刺 还有感动（读哪句话会让你潸然泪下）

《儒林外史》的文字有一种力量，能让人产生“第二情绪”。

什么是第二情绪？

我先解释“第一情绪”。

“第一情绪”就是我们在阅读完某些文字后，产生的第一种感情触动。比如看到“范进中举后发了疯”，最初的情绪就是“戏谑、搞笑”：“范进这个呆子，想做官想疯了吧！果然疯了！”

因为很搞笑，于是你又读了几遍，像看搞笑视频一样，时不时看看。

突然在某个瞬间，你没有笑出来，一股心酸、悲哀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个情绪，我就叫它“第二情绪”。

很多好的影视作品里也能让人触动第二情绪。比如周星驰的《喜剧之王》。

当然，有时候有些文字写得很平，你读后没有什么感觉，就没有第一情绪。

我们只感觉它枯燥无味，更不要想有第二情绪了。

但好的文字却有神奇的魔力，会让你在毫无触动的瞬时突然情感翻涌，泪如雨下。

比如我读《儒林外史》的开篇，读到王冕病死后被人葬在会稽山下。后面又补一句话外：“是年，秦老亦寿终于家。”

以前我只是觉得秦老好高寿啊！活了八九十岁。

突然在某一天，我脑海中出现这么句话：“王冕还没死，他怎么会死？”

是啊！王冕七岁死了父亲，十岁到隔壁秦老家放牛，秦老看着王冕长大，看着王冕成才，看着王冕一身傲骨，然后送王冕出远门避难，又帮王冕葬母，最后王冕不辞而别，离家出走去了会稽山隐居。

秦老在等王冕回家，像个老父亲一样等浪子归家，道一声平安。

王冕没有回家，秦老不肯死。

王冕死了，秦老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再回头说说由第一情绪过渡到第二情绪。俗话说：“乐极生悲。”阅读却不是这样，一切感悟更像是在不经意间的感悟，并不要求歇斯底里地宣泄情感。

第一情绪到第二情绪也不是两个极端情绪的转换。两者是并列关系，第二情绪的产生并不会使第一情绪消失。

我们看一段文字，

“贤弟，你听我说。你如今回去，奉事父母，总以文章举业为主。人生世上，除了这事，就没有第二件可以出头。不要说算命、拆字是下等，就是教馆、作幕，都不是个了局。只是有本事进了学，中了举人、进士，即刻就荣宗耀祖。”

这是马二先生跟匡超人临别时说的一段话。劝匡超人以后不管做任何事，都要以举业为重。人生只有一条出路，就是科举。

初读这段文字，我的感受是：可悲。

科举制度不但禁锢了一代老读书人的思想，还让老读书人把“病症”“传染”给少读书人，让他们也禁锢在科举制度里，代代为奴。

后来多看了几遍整本书，又读这段文字，又对照其他读书人之间交往的言行举止，突然就有一种全新的认识，一种真挚的感情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让人感动。

马二先生把自己认为最宝贵的人生感悟告诉了匡超人。尽管我们认为是科举制度的毒药，但在马二眼里，它是仙丹妙药，吃了能开窍，能悟透财富密码，走上人生巅峰。

这是一个潦倒半生的老书生唯一能摆脱困境的法宝，就像小孩子手里唯一的彩色石头，他没有私藏着，而是真诚地拿出来送人，希望别人成功。

这么迂腐而又真诚的语言，整本《儒林外史》，唯马二先生说过。

他不做名士，他只钻研科举。这么一个老腐儒，却被祭泰伯祠时的一班名士尊敬，推举为第三主祭。

为何？

因为他真诚。

《儒林外史》是一本值得细细品读的书，它让你笑，让你哭。除了讽刺，还有温暖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