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红黄蓝了（今天我们好好为幼师群体说几句话）

当幼师难在哪？ 记者调查幼师群体的现状和困境

晚上5点半，幼师石君（化名）埋头擦着教室的地板，教室中飘出阵阵消毒水的味道。在将教室收拾妥当后，已是晚上6点，她已经工作了近11个小时。

↑资料图：幼儿园老师在教小朋友唱儿歌

这是她与同事每天的工作写照，每天与孩子不断对话后。回到宿舍中，石君与同事间几乎不愿意再去聊天。

幼师的现状如何？存在着哪些困境与问题？又该如何应对？记者为此进行调查，勾勒出幼师群体的现状和困境。

辛苦

一天工作超过10小时

早上6点半，天还没有放亮。

24岁的石君已经不需要闹钟，她习惯了这个时间起床。朝阳区东五环附近的一家幼儿园中，石君是小班的主班老师。

早上7点，洗漱完毕的石君和另外两名老师换上了工装来到了班级，开窗通风、摆好桌椅。

半小时后，陆续有孩子开始入园。每当有孩子进入班级，石君都会面带笑容地与孩子打着招呼，帮助孩子脱衣服。组织孩子们洗手、叠毛巾、喝水。

督促孩子们小胸脯贴桌边吃饭，期间还要观察着吃完饭的孩子们，让他们洗手、擦嘴、喝水漱口，搬椅子下桌去图书区域看书。

吃饭慢的孩子们，石君蹲在他们身边，主动帮助喂饭。“吃饭一般是20分钟，如果时间久了饭菜凉了，对孩子的身体不好。”

孩子渐渐吃完了，石君开始帮助生活老师擦桌子扫地。当孩子们在副班老师带领下上课时，石君一边喝着热水，一边吃了半块馒头和一些咸菜。“一般都是这样简单吃点早饭。”

组织孩子们小便、喝水，在天气好的时候要出去户外活动。半个多小时的户外活动后，三名老师站在队伍的前中后，石君全程面对小朋友倒退着带领孩子回到班级。

吃完水果后，就开始组织孩子们进行教学活动和游戏活动。游戏中，石君对不同孩子进行指导，欢笑声常从教室中传出。“然后就开始准备吃午饭，吃完了带去散步，回来组织孩子小便上床睡觉，等孩子们睡了才能吃午饭。”

教室中拉着窗帘，不时地传出孩子轻微的鼾声。

几名老师坐在靠近走廊的光亮处，准备下午教学用的教具等。“5点家长接孩子，然后我们要对教室进行擦洗消毒，忙活完了就6点多了。晚上再备课，还要写一些孩子的表现给家长。一天超过10个小时，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围着孩子。”

新华网报道称，据统计，超过半数的幼师表示,每天的工作时长在8至10小时,而有22.14%的幼师表示,工作时间超过了10小时。

难招

远郊区民办园招人更困难

朝阳区青年路附近一家民办幼儿园园长刘红（化名）表示，幼师短缺是她面临的一个重要难题。尤其是刚刚建起来的民办幼儿园，招人难的情况最为普遍。

在东五环外的一个小区中，一家私立利幼儿园在半年多前成立，因为没有场地，孩子只能在小区的底商的屋顶进行活动。家长张先生在孩子入学两个月后，将孩子转到了其它幼儿园。“虽然托费便宜一些，但是幼儿园没有资质，老师看着跟没毕业的小孩儿似的，孩子也没有玩的地方。”

按照2013年教育部印发的《幼儿园教职工配备标准（暂行）》，全日制幼儿园的教职工与幼儿的比例需达1：5至1：7。

在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6年，学前教育在园幼儿4413.86万人，幼儿园教职工为381.8万人，教职工幼儿比约为1:12。

若要达到1：7的目标，需新增幼教职工248.8万人。

在刘红看来，正规院校毕业的幼师数量难以满足需求，一些民办园只能选择非学前教育专业出身的大专或高中毕业生。虽然会有一些幼师学校出来的实习生，不过这些实习生最终往往很难留住。“一些远郊区县的民办园，招人就更加困难。”

“很多人认为幼儿园老师，是会唱歌跳舞就行，其实这是专业性很强的工作。师德、耐心、细心、与孩子的沟通、教会孩子知识都是不可缺少的。”刘红说，一些规模不大的幼儿园能保证每个班有两个带班老师就已经不错了。“许多学前教育专业毕业的学生，更愿意经过层层筛选进入公立园或者是高端私立园，前一种是稳定，后一种是工资高。”

薪酬

每月4000元至6000元为主流

石君的工资4800元，扣除一些费用，每月发放到手中的工资为近4000元。“不过可以吃住在园里，这样可以省掉一笔花费。”

在职友网对北京幼教工资收入水平的3038分样本的调查中，工资区间占比显示，2000元至3000元为2.3%，3000元至4500元为20.6%，4500元至6000元为30.9%，6000元至8000元为30%，8000至10000元为7.1%，10000元至15000元为2.9%，15000元至20000元为1.8%。

记者向海淀、朝阳、通州等多家正在招聘幼师的幼儿园进行咨询，其中，工资多为4000元至6000元之间。主班老师的工资高于副班老师，副班老师的工资高于生活老师。

根据麦可思研究院发布的一份调查报告,2016届“幼儿与学前教育”职业类的本科毕业生,毕业半年后的月收入为3504元,比全国本科平均水平低872元；2016届高职高专毕业生中从事“幼儿与学前教育”职业类群体,毕业半年后的月收入为2706元,比全国高职高专平均水平低893元。报告称，“收入低”是入职幼教行业毕业生对就业现状不满意最主要原因。

北京师范大学曾对北京市50所不同体制幼儿园的447名教师进行调查，其中显示, 严重倦怠的幼儿教师只占2.9％，但出现明显倦怠倾向的教师人数却达一半以上。幼儿教师的职业倦怠依次表现为疲惫不堪（88.5％）、担心出事（86.7％）、焦躁不安（65.9％）和经常只想一个人呆着什么话也不说（65.6％）。还有近一半的教师感到自己的脾气变坏了，常常为一点小事就对孩子和家人发火。近半老师不时有离职念头，表示只要能找到一份待遇还可以的工作，就不想再当幼儿教师了。

性格温和的石君始终坚持在做幼师，期间许多同学同事都选择离开。“她们觉着这个收入和付出，跟一些行业相比没有优势，使得自己对这个工作没有太多的认同感。”

在刘红看来，短缺的情况也让一些非学前教育专业者进入幼儿园，专业培训和心理培训等又未能完全跟上，当老师发现小孩并非如想象中天真可爱时，解决问题的方式便开始变得简单粗暴。

群体

专科学历占幼师总数的56.37%

2015年11月教育部发布的《学前教育专题评估报告》显示, 2014年专科以上学历教师占比为66%，农村地区不到50%；从部分样本城市情况来看从部分样本市的情况来看，2014年，有幼教资格证的教师占比为61%，持非幼教教师资格证的占比17％，无证教师占比为22%。

据教育部年度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全国幼儿园幼师中，学历主要集中在专科学历，占总数的56.37%，有22.4%的教师只有高中及以下文凭。

其中，北京幼师学历情况主要集中在本科、专科及高中，本科为39.42%，专科48.99%，高中为9.73%。

教育部发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中期评估报告中称，由于编制、待遇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保障程度差，流动性大，稳定性低，难以吸引优秀人才从事幼教事业。

在幼儿家长方女士眼中，目前一些市场化的幼儿园入园费高昂，但最终幼师的薪资却又很低，让人有些不解。“如果能在提高幼师素质的同时，提高她们的待遇，社会也要尊重幼师的劳动。”

中国青少年通讯社成长教育首席专家李澍晔认为，学前教育办园较为多样化，有政府公立园，部门办园、民办园，这些幼儿园面临的问题有共性，也有其个性。在个性的问题中，涉及保障问题、收入问题、社会地位问题等，不同性质的幼儿园存在着不同的情况。提高从业人员素质，同时增加收入才能使优秀人才进入这个行业。在招聘和管理教师、日常工作计划中，应该遵循法律法规，建立与之匹配的管理制度。同时重视师德养成，在幼师入职前、就职中进行相应的培训，严格准入制标准。在有了更高的要求后，实施监督举措。

（记者 赵喜斌 实习记者 谢宇航）

幼师培养“卡”在何处？学前教育专业人才一直很抢手

“2016年全国幼儿园教职工381万人，其中园长、专任教师250万，在这些幼师中，有22.4%的教师只有高中及以下文凭，73%教师未定职级……”前不久，教育部的一项年度统计数据让幼师培养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在幼儿园里，不少幼师的实践能力也普遍堪忧，他们能歌善舞，却不懂得如何安慰一个哭泣的孩子……

北京市教委日前下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各类幼儿园管理的通知》，并明确表态，各区要严格师资管理，加强幼儿教师准入资质审查、师德师风建设；同时还要加大各类幼儿园的全员培训力度，做好举办者、管理者及教师的在职继续教育培训……幼师培养现状如何？从院校走向幼儿园，一个幼师至少要经历怎样的学习和实践？

缺口大

稀缺资源 学前教育专业人才一直很抢手

12月14日，2018届毕业生幼儿园专场就业双选会将在首都师范大学举行，对于包括24名研究生、133名本科生和284名专科生在内的441名学前教育学院毕业生来说，这是既11月9日、11月16日、11月23日先后举办的海淀、西城、朝阳教委专场招聘会之后又一次机会。作为北京幼师人才培养重镇，这里的毕业生一直很“抢手”。

相距十余公里外的中华女子学院，学前教育专业招聘会也总会在每年11月如期举行。以去年为例，来自北京各区县的68家幼儿园及早教机构，为儿童发展与教育学院、高职学院的500名学前教育专业本、专科毕业生提供了400多个就业岗位。从上世纪80年代开办学前教育专业以来，这里俨然已经成为北京地区规模最大的应用型学前教育专业人才培养机构之一。

不过，与北京市第二期学前教育三年行动计划中新增的1.5万个学前教育学位比起来，这些师资供给依旧显得杯水车薪。

“像这些学校毕业的，在市场上是‘稀缺资源’，向来都是去公立幼儿园，毕竟那些地方有机会解决户口和编制。至于我们，主要是跟北京周边地区，例如河北的大专院校对口合作。”开办私立幼儿园七年多以来，园长周晓音觉察出行情在悄然变化，“过去我们发出去一个招聘消息，短时间内就能收到很多简历，但从去年开始，出现了很长时间收不到一封简历的情况。”

类似的尴尬并非北京独有。据《新闻晨报》报道，华东师大去年就曾出现过200多家幼儿园“抢”100多名毕业生的情况。今年华东师大、上海师大两所高校学前教育专业应届毕业生加起来也只有200多名，而上海仅嘉定区就有281个幼师岗位需求。

“毕业有四分之一做幼师，如今寥寥无几”

对许多幼儿园来说，即使能够“招得来”，也还要想办法“留得住”。

在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讲师冯婉桢等人今年发表的文章中，便关注到幼师流失严重的问题。他们提到，“有园长反映，近几年幼儿园里的人员流动‘如住旅店一般’，每年招得多，走得也多。一些民办幼儿园每年近三分之一的教师会流失掉。调查发现，这一现象与流失教师的来源有关系。由于收入水平低，很多幼儿园招收不到本地学前教育专业的毕业生，只能大量依靠从外地师范院校招聘教师。而这些非京籍教师在京工作一年或几年以后，许多选择离开幼儿教育行业，在北京从事其他经济回报更高的行业，一些则选择返回家乡谋求有编制的幼儿园工作。”

事实上，哪怕是在公立幼儿园，也有不少幼师相继跳槽，学前教育专业本科出身的徐涵（化名）正是其中一员。

当年高考报志愿，徐涵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专业考不上，便退而求其次，填了学前教育，“那时候想过以后做幼师，但其实没什么概念。”大学期间，徐涵也曾到幼儿园实习，但只是一门心思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从未想过太多。

毕业后，带着四年学习的成果，她满怀憧憬地进入一家大学附属幼儿园，结果现实让她很快感到失望，“工资太低，一个月只有两千多，连生活都很难维持。说是可能解决户口，但要排队等，等上五年、十年都是有可能的。编制也要有人退了，才能腾出来位置。”坚持了半年以后，徐涵选择了放弃，“刚毕业那会儿，班上有四分之一左右的同学做幼师，现如今，还在一线工作的寥寥无几。”

“为什么不愿意干幼师？工资低是一个方面，社会评价低是更重要的原因。一说到幼师，好多人的印象就是‘带小孩玩的阿姨’，认识不到这个职业的专业性。”周晓音表示，如果幼师的专业性总是不能被承认，那么这个职业就很难吸引到受过专业教育的人，也留不住工作能力强的人。

实践少

“更多侧重教才艺，但不会跟孩子打交道”

在周晓音看来，幼师的培养并非只是填补“量”的缺口，更需要重视“质”的提升。

“现在一些高校在学前教育课程设置上，更多侧重于教唱歌、跳舞、绘画等才艺，但缺乏实践能力的锻炼，这些老师过来以后，不会跟孩子打交道，比如孩子哭了怎么安慰，发脾气了怎么处理，两个小孩打架了怎么办，这些都是每天要面对的现实问题。”每当有新的幼师入职，周晓音都要组织为期一年左右的培训，“包括讲座、案例教学、讨论等多种形式。”

“目前业内有不少课程是教怎么搞游戏、做教学，但很难找到教老师怎么跟孩子打交道的体系化方法。”无奈之下，周晓音只能结合园里的教学安排，自己总结出一套“心法”进行传授，“其实这些完全可以在学校就开始渗透，多让学生接触实践。”

在中华女子学院儿童发展与教育学院公布的学前教育专业培养方案中，记者发现，核心课程包括学前儿童发展心理学、学前卫生学、学前教育学、教育与心理研究方法、学前儿童游戏、幼儿园班级管理，以及幼儿健康、语言、社会、科学、数学、美术、音乐的教育与活动指导。而每年针对毕业生的专业技能综合测评，也通常是以行业基本功为主，将自我介绍、幼儿课程设计、儿歌弹唱、舞蹈表演、绘画作品展示与赏析等作为具体考核形式。

通过对中华女子学院学前教育专业在校本科大一至大四学生和中华女子学院附属实验幼儿园教师群体进行调查，中华女子学院儿童发展与教育学院副教授、附属实验幼儿园园长胡华发表文章指出，“在理论课与技能课、实践课的比例上，教育技能课程以及教育实践课程比较少。开设的这些教育技能课主要停留在理论层面，实用性差，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但在实践教育教学过程中，这类课程如果更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对学生以后的工作会更有帮助，如‘如何开展家长工作’‘问题型学生的教育’‘表达技巧’‘如何观察儿童’等课程的开设，成为学生把理论应用于实践的中介，使教学和实际紧密联系，对未来教师从事教育教学活动有很大的帮助作用。”

教育实习时间太短 直接接触幼儿机会较少

胡华还发现，在课程设置上，尽管与06级相比，08级和10级的教育实习时间已经从7周增加到10周，但对于学前教育这个实践性非常强的专业而言，教育实习时间还是太短。

她在文章中指出，“英国对教育实习特别重视，认为教育实习是提高未来教师从教技能的重要途径。一般情况下，师范生有2/3的时间是在实习基地度过，而中华女子学院学前系学生进行教育实习的时间是10周。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实习生要了解情况、见习、带各个环节、协助班级工作，同时又由于受实习基地、指导老师等条件的限制，往往是两个实习生集中在一个班级，有限的时间被再瓜分，最后落到每个实习生的时间就更少了。未来教师很难在有限的实习过程中把自己在校所学的知识应用于实际教学中，实习效果也差强人意，严重影响了教师课程教育的质量。”

对此，首都师范大学学前教育学院副教授许晓晖也有过类似的研究。在对学前教育专业本科生毕业生入职后实践能力的适应与胜任程度进行调查后，她发现，新入职教师通过观察幼儿了解其特点，根据幼儿特点进行个性化教育等两项能力的适应状况显著差于其他单项能力。在她看来，原因在于这两项能力与教师实践经验的多少具有更紧密的联系，在职前教育阶段，学生直接接触幼儿的机会相对较少，而理论方面的学习不能直接、迅速地提升以及有效弥补此方面经验的不足。

她在文章最后提出，“与国外学前教育课程相比，我国学前教育本科生在校期间的实践长度仅为其四分之一，因此，直接导致本科生在进入幼儿园之前接触幼儿、实践时间少，一些与实践经验直接相关的能力适应程度较低。”

（记者 宗媛媛 周明杰）

左振红在幼教岗位一干就是26年 爱与童心让她青春永驻

在首钢幼儿园工作9年，之后调到石景山区实验幼儿园17年，在幼儿园一线任教26年后，左振红的身上似乎没有留下什么岁月痕迹。爱笑、爱闹，年过四十，一来到孩子们中间，她依然是孩子们口中“可爱的小左左”。在她看来，爱与童心让她永葆青春与活力。

站位低才能与孩子交朋友

“这个苹果真的可以吃吗？”

“快吃吧，白雪公主，我保证不会骗你的。”

“啊……这个苹果是有毒的。”

“哈哈哈哈，我终于成为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12月1日是左振红的晚班，虽然不用像早班老师那样为孩子们准备早餐、进行消毒、开窗通风……但是9点的到园时间刚好是孩子们的游戏时间，所以晚班的工作一点儿也不轻松。这不，一进教室，她就被5岁的浩浩拉到了教室的“配音角”里，扮演起了“白雪公主”。看上去这只是个简单的“过家家”，其实活动里面蕴含了老师们不少小心思：iPad上的动画片段，利用特定软件消除了原有配音，配音时孩子们几乎全凭画面进行临场发挥；虽然是同样的片段，但是不同的孩子们融合自己对生活的观察后常常会金句频出，给左振红带来不少惊喜，“白雪公主，这是一个无公害的苹果”、“白雪公主，这个苹果你吃了可以美容。”在左振红看来，通过这样的活动，孩子们的创造力、语言组织能力和临场反应能力都可以得到很好的发挥。

不一会儿，左振红又被另一拨孩子们邀请上了T型台。“我来给左老师打扮”，煜煜自告奋勇当起了总造型：穿上不同颜色水瓶串起的小短裙，戴上花仙子发箍，手执魔法棒，善良无邪的“白雪公主”摇身一变成了魅力四射的超级名模。“左老师你太美了，我觉得你下次应该挑战下粉红色的头发。”精益求精的“总造型”对自己打造出的作品显然很满意。

刚在“表演区”过了把超模的瘾，安静制作着标本书签的孩子们又热情地向左振红发出了观摩邀请。一个小时的游戏时间，“左老师”、“左老师”的呼唤此起彼伏，穿梭在不同活动中的孩子之间，左振红乐此不疲。“作为幼儿园老师，你的站位低点，与孩子们成为朋友，你带起班来反而会更轻松。”

用沟通融化不信任的坚冰

上午10点。孩子们的户外活动时间到了。音乐一响，不同活动区域的孩子们放下手中的游戏，自觉做好善后，然后一一套上小马甲，排好队下楼。

与别的班级相比，左振红班上孩子小马甲的“出镜率”格外整齐。你可能想不到，这样的小细节都是家校沟通的结果。到了冬天，天气一冷，不包裹成严严实实的“小熊”，家长们是舍不得让孩子们出门的。而其实这样的装束并不利于户外活动，厚实的小马甲反而可以在保暖的同时，能最大限度让孩子们四肢灵活地动起来。“家长们如果信任你，就会相信你的做法对孩子是无害的。”

信任的取得来自很多细节上的努力。比如，每次接班之前，左振红都会细致地做好调查，把每个孩子的小名儿记在心里；在班上，左振红从来不直呼孩子的大名，班上32个孩子都是她的“小宝贝儿”。以至于时间久了，要问起某个孩子的大名，她都要愣会儿神儿。小小的称呼，一方面让孩子觉得亲切，另一方面也拉近了与家长沟通时的心理距离。

现在大班的这32个孩子是左振红从中班接上来的，孩子中途换了老师，家长难免会有些不放心。左振红却不慌不忙，在开学一个多星期之后的家长会上，把自己一周以来观察到的每个孩子的特点一一做了分享：小铃铛的口语表达能力很强，每次故事会上都有特别棒的表现，家长可以注重多给她展示的机会；浩浩很愿意与别人交往合作，以后点餐时可以给他锻炼机会……每句话都说到了家长的心坎里，家长对老师的信任感自然而然也就培养了起来。

与家长沟通的这些技巧离不开多年的工作经验。最开始的几年，因为家长的不信任，左振红也不是没哭过。刚调到石景山区实验幼儿园没几年，左振红第一次接手了“4年制”的班级，那也是幼儿园的一次尝试，从半日班带起，一直带到大班。第一次接触这么小的孩子，左振红感受到满满的压力，还都是满地爬的孩子，每天小便次数少了家长恨不得都要来兴师问罪，短短的一个多月，左振红先后经历声带小结和声带息肉，靠激素注射维持着每天的工作。一天，一位奶奶因为孩子脸上出现了道红印找到左振红，当众要求她签署安全协议。这差点成了压垮左振红的“最后一根稻草”。“确实低落了一段时间，觉得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在坚持，却还是不被信任，还真跑去校长办公室哭过。”不过委屈过后，左振红还是靠“自我调节”挺了过来，坚持到假期才去做了息肉手术。自此也落下了“病根”，嗓音的清亮不再，话说多了就容易嘶哑。

左振红说，家长的信任是她一直坚守一线的动力。孩子小，自我防御和保护能力不强，难免磕着碰着。在左振红的执教生涯里也不是没出过意外，有一次，孩子一个没站稳，崴了一下、劲儿使巧了居然崴了个骨折，左振红担心坏了，没想到受伤孩子的家长却反过来一个劲儿安慰她，“虽然只是个意外，但是碰上这样的家长，自己心里反而更自责了，觉得愧对人家，懊悔自己怎么就没再多注意点儿。”

现在，再碰上隔辈的家长，左振红知道要“哄”了：一天喝了几次水、上了几次厕所……把这样的细节多跟老人“汇报”下，自然会觉得孩子在幼儿园受到了关注和照顾；而涉及到原则性的育儿技巧、育儿方法，左振红则会直接找到孩子父母多多沟通。

从“投入的玩”到寓教于乐

两套篮球操做下来，孩子们身体彻底热乎起来。集体游戏之后，热闹的天性也得到了释放，攀爬架、荡秋千……孩子们四散开来，开始自由活动。陪孩子玩了一圈的左振红开始冒汗，刚脱下外套，便被“小铃铛”拉到了自己刚发现的“新大陆”——屋檐下的积水经过零下的低温夜，结了一层冰面，两个人欢乐地来了段“双人自由滑”。“这是冰，因为昨天晚上气温到了零下，所以水结成了冰。等我们中午出来看看还有没有。”左振红不失时机地穿插了点科普知识。

要玩，也要有教育，这是左振红这几年的心得。“刚上班的时候，自己的热情无限大，但那会儿好像更多的是愿意跟孩子一块儿玩儿，而没有太多地想到教育价值。”现在再设计游戏时，左振红会更多地考虑如何发展孩子的语言表达能力、社会交往能力等。

除了在游戏、活动设计中突出对孩子能力的培养，针对不同的孩子，左振红也开始注重“因材施教”，并不因为爱而放弃教育孩子明辨是非的能力。

有一阵儿，班上默默（化名）的爸爸每次送孩子上学，总会把左振红叫到一旁，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默默从幼儿园带回家的小企鹅。原来，默默有个习惯，总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拿回家；及时发现问题的爸爸虽然每次都会把东西拿回来，但是左振红并不觉得这是个好的解决办法。

有一天，午睡起床，班上一个小朋友午睡前摘下的发绳不见了，很多小朋友都觉得是亮亮（化名）拿走的。左振红觉得教育的机会来了。她提议全班小朋友举行一个谈话环节，谈话过程中，左振红故意给默默递话，“默默，你有没有看到她的发绳呀？你是不是怕她找不到帮她把发绳收起来了？”听到提醒后的默默，马上接腔，拿出了藏起来的发绳。“下次帮小朋友保存的时候要告诉她好不好，省得小朋友着急。”左振红适时给出了建议。

“这样一来，默默不仅能收到来自小朋友的感谢，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被发现了的。”趁热打铁，左振红又在班级里发出了寻找小企鹅的号召，“班上走失了很多小企鹅，大家一块儿找找，大家找到了都拿给默默，让她负责收归好不好？”慢慢的，班上的小企鹅开始回来了。“小孩子有时候没有‘偷’的概念，只是出于喜欢，但是作为老师就要做好引导。”

正说着话，班上一位小男生抱来了左振红刚刚脱下的外套，“老师，你冷吗？穿上点儿吧。”左振红又笑成了一朵花。

（记者 牛伟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