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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园林的艺术智慧和艺术总监们:文人贯注精神(帝王凝聚意志)

句子大全 2023-11-09 07:4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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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艺术似乎都包含着一种“写意”的智慧。园林艺术也不外乎!园林艺术的智慧浸润,归功于中国古代那些园林艺术指导们:文人和帝王!

比如古文总讲求“春秋笔法”或者“史笔”,春秋笔法和史笔,都不是直说,而是曲折表现。比如诗中总有空灵的自然思想,“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陶渊明)、“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你想用语言解释这种意境?很难解释明白,只能体会!绘画、园林也是如此。我们所能领略的总是“言不尽意”,就像我们说起中国文化时爱用的形容词是“博大精深”,具体如何,那就一言难尽了,不知从何说起。

这种写意的智慧,这种空灵感,完全贯注于中国园林中了。在中国园林中转悠,你总能有一种眼前所见模棱两可的感觉,一块石头,一曲流水,像是什么,但似乎又不像。而这种像与不像重重叠得地搭配在一起,即便是千年以前的东西,你身在其中,依然能如时空转换,生出层层叠叠的感悟。

写意,是一种智慧,也是园林艺术的魂灵!

这种智慧,是中国历代的文人贯注的,从而发展为内涵极丰富的山水艺术体系。想明白中国园林,自己看未必能看出来,我们总是通过文人的“言”——诗歌或散文——以及“言”中的意境去对照领悟,激发自己心中之“情”,结合那“景”去思考。

所以,中国园林艺术的内涵不是独立的人文倾注,而是一种群体意念的关注。看一眼,你便能感受到千百年来的无数人,隐隐约约站在你身边,似乎是王维,也似乎是苏东坡,隐隐绰绰,拨弄你的思绪。

另一方面,因为园林又是比较现实的东西,毕竟需要财力、物力而塑造出来。所以,架构宏大的园林,总是出自上层,甚至直接来源于皇帝个人的意志,秦始皇的阿房宫虽然难见真景,但史书上都涉及到秦始皇想搞神秘,不让人知道他身在何处,所以“复道行空”、“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这是有很强的帝王意志在里面的。又比如宋徽宗的艮岳、乾隆帝在承德避暑山庄所建造的“千尺雪”、乾隆的颐和园、慈禧的圆明园等等,都凝聚了帝王个人的意志,甚至喜好。因为气魄宏大,影响也很大。这对园林艺术的的创作理论、风格塑造都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中国的园林艺术,似乎总是文人们在注解,贵族帝皇们来执行和完成。

01 文人精神贯注园林

只有大自然的全幅生动的山川草木,云烟明晦,才足以表象我们胸襟里蓬勃无尽的灵感气韵。

《红楼梦》第十七回,大观园落成了,贾政来看园子。他的看法是,先不进去,关了园子门,门外正观,贾政欢喜。

开了园子门进去,只见迎面一带翠嶂挡在前面.众清客都道:“好山,好山!”

这是赞山,园林中无山水,那简直不是园林了。所以贾政也给大观园做注解——

贾政道:“非此一山,一进来园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则有何趣。”

而这个园子中——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贾政道:“我们就从此小径游去,回来由那一边出去,方可遍览。”

这实际上就是作为文人的曹雪芹为一个园子的注解了。而其中山水中“山”的重要性更加明显。至于水,则是“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

如果贾政不是一边走一边说,读者便很难明白了。

更奇怪的是,《红楼梦》用了一回的文字,再写园子布置,大笔墨写贾政给各景点题名,之后元春再率众姐妹和宝玉题咏。

贾政是个读书人出身的,所以他非常督促贾宝玉读书。他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文人思想的。所以我们看他给园子题的那些字和名,很有文人气派,模仿欧阳修的句子而给水上亭子名曰“泻玉”,有泉水注入的后院,他认同的题字是“有凤来仪”,其他什么“兰风蕙露”之类不一而足。

这种涵义的赋予,只有文人能做到,平常老百姓不会如此。老百姓养牛的棚子,就叫“牛棚”,文人嘴里说出来,可能是“牛舍”或其他的。

贾政在大观园里走一圈,实际上就是在展现真实造园的过程。曹雪芹出身富贵,自然非常懂得。对于曹雪芹的《红楼梦》来说,这是非常写实的手法了。因为园林艺术的这些过程,不仅发生在小说里的王府花园,也发生在皇家园林、私家园林等所有浸淫在中国的传统山水文化中的场所,甚至自然山川经由人的题点即成名胜,亦可称园林。

中国古代人的生活,离不开山水,这不仅仅是生活上的需求,也是心理上的需求。不论民间的万物有灵,还是文人士大夫的山水比德,中国传统思维中都充满自然美审美情节。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一句词曲,竟然只是简单地九个名词并列在一起,而人们就能感受到一种美,但凡略懂的人,心中都能够铺陈出特定的意境。

所以,当文人们做园子艺术指导时,他们的思想自然而然的体现出来。孔子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仁者静,智者动。知者乐,仁者寿。”

于是,文人们指导园林(甚至一切艺术创作)时就自然而然的联系到大自然中能体现动、静的东西。就是山和水。山水结合,思想和已经便在其中。山水也被赋予了人生意义,开启了人的德行与山水之间关系的理论归纳源流。

中国园林,山有山意,水有水情,一花一木,一草一石,就像是文人们立言文章之字词,各有意蕴,要合理搭配,注意节奏韵味,连缀而成文。

园林中的一切,尤其山水,有时候还需要经过有修为的文人题点方显其情。比如前面讲的,《红楼梦》中光给大观园题字起名就几乎用了足足一回文字。因为中国园林中楹联题额是不可或缺的,那是用来点染山水的重要手段。

这种渊源,由来很久。孔子虽然一生忙忙碌碌,四处奔走,要救世,但他时常流露出要去江湖,归隐山水的想法。他跟子路、冉有、公西华、曾点讨论志向。鼓瑟的曾点说他的志向是: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霉,咏而归。”

孔子叹了一口气,表示赞同。——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文人们崇敬孔子,对他的任何言行,都心生悠然向往之心,曾点这番话,也被认为是“曾点气象”。这简直就是后世园林艺术的指导说明书。所以,曾点可被称为中国园林最早的“艺术总监”。

所以,中国园林,无论“虽由人作,宛自天开”,还是“虽自天开,宛由人作”,都都可能有出自文人参化,园林与文人,因此共情。

这种共情,是平常人无法做到的,因为自身修为不足的人,对山水只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简单生理索取,无法升华出任何意境。

这在文化意境的理解上,叫作“隔”。

因此,为中国园林作艺术指导、艺术注解的,只能是文人。他们把自己的文化精神贯注于园林山水之中,而且一脉绵延,不断注入新鲜血液。千百年以后,当我们置身于中国园林之中时,仍然能感受到这群艺术指导们的营造出来的“意境”!

基于这种文化精神,对园林艺术做出意志倾注和凝聚的是贵族和帝王们。

02.帝王对于中国园林的艺术指导:寄放文人精神,凝聚自身意志

中国园林是人的精神的一种寄托,或者寄放。因为园林中含有山水。

中国的文人们总是说“人生如寄”。这思想和意蕴,从来没有断过。我们熟悉的苏东坡,就写词说——“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余生,是要寄放在江海——也就是山水——之中的。其实这不是苏东坡独创。这种人生主题,早就出现了,在先秦时期,诸子们多有表现。老莱子、尸子、庄子、魏文帝,晋陶渊明,苏东坡只是承继而已。

“人生于天地之间,寄也。”(《老莱子》)“人生如寄,多忧何为? ”(曹丕《善哉行》)“人生如寄,利锁名缰,何用萦萦。”(宋 方千里《庆春宫》)“天地一浮萍,人生如寄。”(元 王寂《感皇恩》)

庄子是寄寓于天地逍遥的,陶渊明是寄寓于南山和松菊的,天地山水,都可寄寓一身。

这是给了人生一个命题,文人们纷纷而起,思考如何寄放人生,最直接的物化形式就是造园。陶渊明说“静寄东轩,春醪独抚”,“东轩”,就是他的小园子了。山水情怀和意蕴,就在园子里体现。

而中国的帝王们,拥有无限江山,财力和资源远超文人的皇帝们,也因为读书,或者常跟文人们打交道(古代文人的主要出路是做官),所以,也特别能理解这种意蕴。文化造诣越高的皇帝,越能理解。

宋徽宗堪称大宋国家级别的文艺总监,就特别能理解这种寄情山水的情怀,皇帝做得不怎么样,但造园子,他是认真的。比如艮岳。

乾隆帝也是特爱风雅,自诩为文人的,看他给自己的号,什么“十全老人”之类的,哪里像个皇帝,简直是文人做派。他也有资格和能力去造园子,所以造了很多园子,那些园子里,凝聚了他作为皇帝的个人意志。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理解文人们那种寄情山水的意蕴,所以,当皇帝作为艺术指导造园子的时候,文人寄托于人生、山水、绘画、园林中的那些情怀意蕴,便以极大的气魄出现在园林中了。

在中国的皇家园林中,直接以“寄”为名字的既有很多,“静寄山房”(乾隆)、“静寄山庄”(乾隆)等。这个“寄”,跟私家园林“寄畅园”的“寄”完全没区别。

静寄山房在承德避暑山庄山区东麓的月色江声岛中心。于是,“山房宛在水中,而旁环万峰,以静寄为名,归动于静,合知于仁也。”

(按:见《热河志)

这是建在平地上的房子,却叫“山房”,因为动静结合,写意了山水。乾隆还作了一首诗:

碧草白沙步野塘,槐阴还有读书堂。人生而静天之性,山古以深日亦长。那慕松乔学仙术,惟希周孔养心方。睿题咀嚼义弥永,纵觉瞠乎敢不蘉(máng)。

他是要寄情养心的。这是个人意志。作为艺术总监,他把这种写意情怀和意志,直接赋予其中。

静寄山庄在燕山余脉的盘山东麓,四周环山。占地约400公顷,清乾隆九年(1744)动工,十九年(1754)竣工。是蓟县境内的乾隆五大行宫之一。

山庄中山水之景层出不穷,乾隆题字命名到处可见,一片文人气象,比如“放鹤亭”,这是从苏东坡《放鹤亭记》那里借来的。得慨轩、青阶堂等等,听着像是陶渊明在里面住。

至于寄畅园,这是私家园林,建于明代,位于江苏省无锡市惠山东麓。最初是嘉靖年间任南京兵部尚书的秦金所建,他的侄子继承,凿池、叠山,又重新布置了一番。这园子,后来就是秦家后代被罢官后,寄情于山水之间的所在。

乾隆皇帝的“寄”,未必真能“寄”,但个人意志的抒发,总是跟文人们没什么差别的。

比较有趣的是,这三处园子,都建在山的东麓。

这完全是帝王和文人们对园子艺术的共同认识,可以说是作为文人的艺术总监们影响了作为帝王的艺术总监。

因为文人之作《园冶》中,关于建造园子如何相地(选址),明确说是选山林地。东方甲乙木,在五行中属木,佳木葱茏,一片生气。所以大家选址都在东麓。

静寄山庄建成之后,乾隆照例要写诗作文章,其中说:

“人生而静,儒者之言也。人生如寄,达士之旨也。山以静为体,其寄于天地,与人之寄于山等。观山以观我生,其体不二。故其寄也,恒主乎静。”《盘山十六景·静寄山庄》

乾隆文章一般,但意思说的很明白。他对于园子的意志,是跟文人情怀一致的。达士、儒者,包括皇帝,对人生的状态定义为“静”,人生过程是“寄”。怎么“寄”呢?通过园林中的山水而寄。山是“静”的,恒久寄托于天地之间,人也如此,寄于山。所以,山林地成为文人以园林书写人生的寄情首选。

但乾隆是皇帝,一声令下,这种意志会非常完美的凝聚到园林艺术中去,非文人之力可比。帝王园林,除非遇到不可抗力,比如项羽放火阿房宫、八国联军放火圆明园这种,一般是可以留存下来的。文人们的私家园林,就差得远了,苏州在中国历史上本来有很多私家园林,留下来的不多。无锡的寄畅园,算是比较例外了。

总之,在园林艺术指导这件事情上,无论是平民文人还是帝王,艺术思想格外的统一,所表现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都是一致的——寄情山水。这是中国园林特别的艺术智慧,是千百年来集体共通思想的贯注与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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