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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小说《无法悲伤》:父子姊妹话重逢

句子大全 2023-11-29 03: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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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读书苦,那是你看世界的路。

小城县委副书记牛炳福的葬礼,举行得相当隆重庄严。这是小城从一九四九年冬天解放以来,最重要最盛大的一次葬礼,作为战斗英雄、革命干部的炳福受之无愧。修文率领州城地委的主要领导,也赶来参加老战友的送别仪式,并亲自撰写了悼词。尽管炳福对小城的贡献说起来有点空洞,但他革命几十年,对事业赤胆忠心的精神还是受人敬重和称道。

老高主持追悼会,讲述他的事迹异常激动,说他英年早逝,咽不成声,博得了全场人惋惜和悲叹。炳福的遗孀萍没有上台讲话,她袖佩黑纱站在堆积如小山的花圈前面,表情忧伤冷静。她两边是妹妹燕子和儿子小文。

葬礼在追悼会后举行,送葬队伍从县委机关大门缓缓出来,一只巨大花圈后面是十几辆小轿车,接着是各部局机关的花圈、挽联,那威严盛大的场面恐怕小城建城以来也从未有过。这是小城近三十年头一个重要领导人物去世,举行如此仪式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全城居民倾家而出,聚在大街两侧围观,悄悄议论葬礼的排场,未亡人脸部的神情并不那么悲伤。

炳福和他儿子大牛的骨灰盒,一起安葬在城外公墓。那位置是墓场中最好的,老高本想为他们立一块大理石墓碑,因父子俩合葬碑文不好写,只好作罢。

这次葬礼小城人谈论了许久,至今有人想把亲人的葬礼搞风光一点,便有人不屑地瘪嘴巴皮:“啧啧,他那点场面能跟牛炳福比么?”

葬礼后修文没马上回州城,他和地委主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留下来参加县委常务会议。炳福撒手而去,他传下来的革命接力棒还要人去接,这在小城那些有希望晋升的干部中是桩大事,为了使自己的才干得到更好发挥,也免不了用点手段去争取。

萍和燕从一连几天忙乱中清静下来,俩姐妹关在屋里,有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

这是燕主动提出来的,她从州城一回来,就开始为这场姐妹交谈作准备。聪明的萍不是没有觉察,她也默默等待这一天。

屋内很安静,除了一个装有炳福遗照的大相框,和几朵白色小纸花,几乎没有什么哀丧气氛。萍坐在靠窗的竹椅上,玉颊泛红,气色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她瞄一眼情绪略显激动的妹妹,等她先说话。

燕说:“姐,我对自己做过的事从不后悔,这次却好悔,想着心子都痛。”

萍说:“悔啥?”

燕说:“悔不该和修文结婚。”

萍说:“他不好?”

燕说:“好是好,可该和他结婚的是你不是我。”

萍说:“我和他有情分没缘分,这是命,我早认了。”

燕说:“命是狠,只要没绝就有指望。姐,你把命看太死了。”

萍说:“我指望啥?指望炳福死么?他死了我和修文还是结合不了。”

燕说:“为啥?”

萍说:“他要当官,也要他当官,背上我这么个女人,啥前途也没啦。”

燕说:“有那么严重吗?现在好多领导干部结几次婚,还不是官当得很好。”

萍说:“那是别人,修文不同。我不想让那些官场小人把我们的老故事翻出来,别有用心攻击他污糟他,甚至陷害他。那真是千口难辩啊,男女感情上的事哪个讲得清?别以为官场里好多事放开了,有些事永远放不开,人亲自置身其间才晓得厉害!”

燕说:“姐,你还对修文那么好。”

萍说:“他对你不好么?”

燕说:“很好呀,他确实是个好男人,人世间这样的好男人并不多。”

萍说:“那你还悔。”

燕说:“姐,掏心里话说,他是你的,你们才是最相配的一对啊。啥命不命,命就可以改。”

萍说:“咋个改法?”

燕说:“我把他还给你,你们结婚,我带着梦梦到另外一个城市去生活,这样对小文也好呀……”

“啪!——”一记脆亮的耳光打在燕本来通红的脸上,她面颊像腾起一团

火焰。

萍说:“你胡想些啥呀?你不爱他,要跟他离婚,我不管。你以为姐是利用你,一直在找跟他结婚的机会么?”

燕说:“……不,姐,我晓得你心多好,又多苦。我想去想来,觉得命运对你这样一个好女人太不公平啦!我对一切男人都无所谓,反而那么幸运,我……姐呀……”

她扑在萍怀里嘤嘤而泣,声音不太大却充满悲哀。

萍抚着她的头发,轻轻说:“燕妹,其实姐的命也不差啊,和修文爱过一场,还有了小文。这份爱也证明老天待我不薄,够我细细品味和回想一辈子啦。听姐的话,要真心对修文好,别分他的心,他到今天这地步也太不容易啦。”

燕说:“嗯,我听姐的,我和修文,真好。姐,我肚里已经怀着他的娃娃啦。”

萍说:“那你还讲那些傻话蠢话,燕,姐高兴,真心高兴。”

“姐啊!……”

姐妹俩紧紧拥抱,两张脸泪光闪闪。

从回小城那天起,小文就想抽空到老城墙上看看书,眺望北门河边的风景,以及回想一些清新的往事。在省城大学里他不时惦记这段老城墙,觉得它就像一本陈旧的线装书,乍看老旧无用,认真翻阅才有些可品味可思索的地方。它已不纯粹是一片历史遗落的风景,本身包含着许多人生况味,甚至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默默注视着小城的变化。

小文是清早去的,习惯性地在腋下一本书,经过小北街的时候,他发觉这条小街还是坎坷不平的石板街面,房檐低矮的两排木屋还散发着清末民初的遗韵,心头飘起淡淡的伤感。街的尽头是老城墙,墙外就是河坝和青青的田地了,和儿时见到的情形相差无几。迎着湿润的晨风,他抒展郁闷多日的胸臆,有了少年时登城墙时顽皮欢愉的心情。

老城墙又被损坏了一段,坍塌的墙石缝隙间杂草丛生,浸生一股颓败的文化气息。幸好城门上端的一截墙垛还在,耸立在夏日明净的晨光中,宛若一幅笔力非凡的图画。仅凭这一点,从外地归来的小城人,都应到老城墙上来站一站,真切感受故乡风物的过去和今天。

北门河边曾是小城女人洗衣作浆的地方,有过缤纷的色彩和清芬的脂香,有过欢声笑语和悲切啜泣,一派婉约绮丽。如今悄寂空旷一片冷沙,偶尔有牵牛的牧童走过。才回复一点生气。河床在枯萎,两岸的庄稼却青青郁郁呈现着丰收景象。

小文没料到有人比自己起得还早,他站在高高的墙垛上,正神情肃穆地望着小城。

他是修文。父子俩竟不约而同到老城墙上来了。是父子亲情的重大约会吗?

未完待续……

本文选自田雁宁的文学小说《无法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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