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将程甲本《红楼梦》这句重要的话删除（从此改写了整个红学史）

胡适的《红楼梦考证》在引用程甲本《红楼梦》序言中，删去了开头的一句话：

《红楼梦》小说本名《石头记》，作者相传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惟书内记雪芹曹先生删改数过。

这其实是一段极其重要的话。我们先解读一下作者的本意：

其一，序言一开篇就向读者谈《红楼梦》一书书名来历和作者问题，这表明程、高二人也很重视《红楼梦》一书的版本和作者问题。

其二，“作者相传不一”，“相传不一”者，按通常意思是说不仅仅是一两个人，至少应在四五个人以上，甚至更多，所以没有将相传者其姓名名单一一列出，或是人数太多或是证据不足，不屑一一列出。

其三，“究未知出自何人”，这是关键的一句话，是表示他们经过探求、追寻后，面对“相传不一”的作者传说状况，没有从中辨析出谁是真正的作者，实际是讲“相传者”虽各有说法，自有来源，但又都证据不足，不足予取信。

其四，“惟书内记雪芹曹先生删改数过”，这也是很重要的一句话。在无法确认作者是谁的情况下，如实引用小说中的记载，并对此不置可否。这透露出的信息是：程、高二人对书中所记“批阅十载，增删五次”的曹雪芹这段话，不能断定这样的记载就是告诉读者曹雪芹是书的作者。仅仅是“删改数过”而已。也不能确认曹雪芹是真人还是假名。

程、高这里采取的“姑妄存之”办法。可见，他们并不认为“曹雪芹”是《红楼梦》一书的作者。他们的这个态度和观点，体现在他们出版的书上。封面印着“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萃文书屋”。翻开书的第一页首行开篇，则赫然是本文上面所引的程伟元的序言。

概言之，程高二人在这里提出了“《红楼梦》作者不详”说。这是一切研究《红楼梦》作者的人，不能不重视的材料。

首先，表明了二人治学态度的严谨和诚实——他们本来可以随意在“相传不一”的作者中，找个他们相中的名字。但他们没有这样做。

其次，他们用现在时髦的话说，是有相当文化底蕴和国学功底的人，他们不会不知道他们亲手费力整理的一部书稿，如果连书的作者都弄不清是谁，该是多么大的遗憾。因此，他们在探求作者是谁这个问题上不会不花费一番功夫的。

第三，他们得到“相传”者的途径和渠道，应该是很多的。他们整理、收集残稿的途径，既有“庙市”购得的，也有各“藏书家”的私存，“甚至故纸堆中，无不留心”。他们在广泛收集、整理《红楼梦》残稿过程中，会接触到大量的关于作者的信息，肯定也会比一百多年后的胡适接触的要多，要真实可靠。

这“作者不详说”得到了后世的认可。他们之后的一百多年，多是采用他们的这个说法。可是胡适在面对“《红楼梦》作者是谁”这样一个问题，竟置程、高的“作者不详说”不顾，甚至不惜删去那句话，从这以后，他的他的弟子、弟子的弟子们、研究“曹学”的大师们，无一人提到过程、高的“作者不详说”，似乎红学史上并无此说。这共同的“遗忘”是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