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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辞别剡溪(作文长忆江南)

句子大全 2023-11-30 02:4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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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原来属于南蛮之地,是用来流放犯人的。有一种说法是:拦路的强盗都流放到诸暨嵊州一带,犯事的官员都流放到会稽山阴一带,所以现在民风完全不一样。(纯传说,没考证过)。这倒是蛮有意思的一个事情,如果是真实的,当时为什么会这样去安排?两下掺杂一下不可吗?让男人们既有绍兴男人之温文尔雅,又有诸暨男人之遇事刚强……”

这一段文字出处于几年前读过的一篇文章,依稀记得是出自绍兴当地一位著名企业家的手笔,不但将标题淡忘了,而且作者姓甚名谁也不曾特意去记下来。但是这一段,记忆深刻,居然可以一字不差复述下来。

大名鼎鼎的绍兴天下谁人不知?打小在课堂读书启蒙朗诵鲁迅的文章,就将这座江南名城的名字烙印在再也无法忘却的记忆里了。

地处长三角南翼的浙江地界并不大,山山水水加在一起看似辽阔无边,尚不及四川幅员的五分之一。江南星罗棋布的城市挤挤挨挨彼此凑在一起,坐在飞驰的高铁动车上,窗户外十来分钟就掠过去一座城池。

这般“袖珍”的地方,似乎抬抬腿,一天就可以游一个心旷神怡的来回。但是尺幅地图上曲曲折折又眼花缭乱的线条,足够蒙蔽双眼构成一场“骗局”。

从杭州余杭到绍兴,坐上高铁不到半个小时,弹指功夫即可由此及彼,恍然是鸡犬相闻的街坊邻居。

但是我从刘斯奋的长篇小说《白门柳》里得知,天下大乱的明朝末年,入关清军攻陷南明朝的南京,一个读书人从陷落的京师逃出来,在浙江余杭弃马乘舟往绍兴府,在迢迢水路上辗转了半个多月才抵终点。这隐约在芦苇荡里的河汊水路无论曲里拐弯延长了多少距离,由此也可以得出两地并非近邻的结论。

始自杭州终于绍兴尚若此,不再疑惑浙江是不是玲珑“袖珍”,只不过现代化交通的手段及工具太神奇了,远远超乎古人梦境里的想象力。

出绍兴城往东南方七八十公里,一路上峰峦叠嶂,群山环抱之中有一座静谧的小城,长长的剡溪日夜流淌从东南往西北贯穿过境,在三界汇入宽阔汹涌的曹娥江。这座小小巧巧的城市就是隶属于绍兴的嵊州。

三界是个浙东山区小镇的名字,这个镇名可真有意思。道家术语中的三界是指天、地、人,包罗万象的一个宇宙,宏大且缥缈的一个世界。而佛教里的“三界”,则涵盖为迷妄之有情的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等层次。这样走神想来,无论古时候深山里的这三界古镇姓道还是迷佛,一定深藏不露有神仙一般的世外高人,要不然怎么得来这样一个非凡气派的小镇名。

与三界镇取名形成反衬的则是剡溪,千万别顾名思义认为它就是一条小小的涓流,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给它取了一个如此谦逊的名字,打算隐姓埋名似的。剡溪是从南边流过来的澄潭江和西面赶来的长乐江汇流成的“小溪”。剡溪的支流人们给它取名叫“江”,犹如发生了咄咄怪事,自己却沦落成了“溪”?让人怀疑古越人是不是混淆了“溪”和“江”不是一个悬殊等级的标准概念。

如果将万里长江贸然易名称呼为“长溪”,不知道是否也会让众人保持缄默而不为长江鸣冤叫屈。

名不副实的剡溪实为浩浩荡荡的曹娥江干流,只为它蜿蜒曲折于绍兴下辖的嵊州这一段几十公里的江流,古来被人们唤名成“剡溪”。

名不见经传的剡溪和嵊州,这里的“剡”和“嵊”,俱属于不常见的生僻字。相信诸位读者浏览这篇拙作,还是有生以来与这两个字初次相见。似曾相识,忐忑不安读出声来,十有八九都是靠猜测出口的读音。

剡溪这一条潺潺流淌在青山之间,如丝绸般柔和碧绿的江流,被嵊州当地人依恋为母亲河。可以想见,处在崇山峻岭,陆上交通不发达的古代,江上扁舟竹筏,百舸争流,渔舟唱晚,千帆过尽……大江两岸为生存奔忙的百姓,被庙堂之上的贵族眼里判别为“南蛮”的子民,世世代代无不感激这条江河慷慨无私的滋养。

江湖无语见证着历史的变迁,它历经沧桑巨变,宠辱不惊依然娴静如初。

“剡”,一个传奇色彩的会意字,几乎与生俱来就让人忌惮。古代帝王自称天子,相当然至高无上,却又根深蒂固满脑子迷信思想,自剡县设县以来,就这么一个“剡”字,偏旁部首看上去都凶多吉少,当权者断然少不了疑神疑鬼的顾虑和忌讳。

两千余年前史称“新莽”的王莽新朝时期,一度废“剡”易名为尽忠县;五代十国时期也嫌忌“剡”字有两火一刀分明不吉利 ,将“剡”改成同音的“赡”,名称“赡县”。

无论是一心不二的“尽忠”还是吉祥含义的“赡”,后来还是遭遇抛弃的命运,“剡”字作县名一直沿用到历史上的宋朝。

谁料到了北宋宣和年间,宋王朝的命数接近尾声,北方的梁山泊宋江,南方的方腊,叛乱风起云涌,搅得天翻地覆……

宣和三年,方腊起义军残部在浙江淳安青溪一带终被剿灭,参加平叛的越州统帅刘述古“痛定思痛”,在他看来,这些飘忽不定的“逆贼”在剡县活动猖獗,导致剡溪两岸动荡不安。究其祸根,还是因由这个县名没取好,要想风平浪静过太平日子,还得动脑筋在这个“剡”字上做文章。

同一年,刘述古以“剡”字偏旁部首两火一刀,预示着“兵火象”的不祥为由,上奏朝廷,痛陈利害。将“剡县”改成“嵊县”。

方腊起义军覆灭的那一年,“剡”字被一笔勾销,“嵊”字取而代之当地的地名,一直沿用至今,历经历史风云变幻已经八百多年了。

当然,“剡”字地名从那一年起不见天日,诡异消失了八百多年。 这个久经磨难的“剡”字,差一丁点儿就被遗忘在历史无觅踪影的荒漠,到了本世纪初,随着嵊州市剡湖街道的成立,无辜的“剡”字,又被当地的人们,以不舍的怀念深情,如同终于找回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怜爱地拂去满脸的尘埃,将它从尘封的历史中恭迎出来……

作者一个漂泊的外乡人,与自已川南家乡长年来聚少离多,转眼间在绍兴嵊州一个角落栖身近五年了。

五年来寒来暑往,虽然时光算不上短促,但作者天生就是一个弩钝之人,五年来当地的吴语方言还是一句也听不懂。闻名遐迩的越剧,就源自这绿水青山的地方,梨园弟子,才子佳人、帝王将相……意境优美的戏曲填词,白纸黑字印在他们吹拉弹唱的乐谱上,一目十行到也看得惊叹不已。但让他们以唱腔形式表现出来,我也一句也听不明白。

从嵊州大道进城,经过开元广场,再往南过了老东桥。桥下右边是一个垂柳、雪松、白玉兰、香樟、银杏、凉亭、栏杆……一年四季常绿,闹中取静的优美天地。

茵美草坪边,婀娜柳树下,眼前一泓弯弯碧水,宽不过水面上石彻老东桥的跨度,却漫长不见首尾。初来那一年始终认为是条河,不假思索就认为这就是剡溪。

岂知这张冠李戴的误会一闹就是三四年。

当地从未谋面的读者朋友,是一位站讲台的教书女先生。她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学识渊博,我自愧不如。和她在社交平台聊嵊州本地的风土人情,讲剡溪、嵊县的前世今生,叙说“剡”字的命运沉浮,我听得出神,唏嘘不已。对二十年前那位建议将“剡”字“请”出来的人和那些决策采纳建议的人,都让一个外乡客肃然起敬,心里涌起莫名的感动。是啊!世上那有什么鬼怪!所谓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一个地方兴亡的因果,居然装神弄鬼强加到一个字的头上,难以形容的荒诞不经。

忽一日我提到老东桥下边的“剡溪”,她一连发送了三个大笑的表情过来。

至此我这才弄清了真相,桥下像河的“河”不是河,而是一个湖泊,叫“剡湖”。

城中剡湖岸边,闲暇时间里我常去逛逛,清新淡雅的小公园常闻花香,到处可见嵌刻的诗词。这些诗情画意的句子有的高雅脱俗,有的读来自有凌厉之势……

抄录几句以飨远方的读者朋友,将我对这座秀丽的江南小城的好感分享给大家。这座绰约风雅的江南小城,有蓬勃的朝气,有豪放的信心,更沉淀了传统戏剧,诗词深厚的文化底蕴。

“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杜甫

“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朱熹

“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东汉·班固

“禁微则易,救末者难”—南朝.范晔

“利民之事,丝发必兴,厉民之事,毫末必去”——清朝万斯大

“不矜细行,终累大德”——《尚书旅獒》

“廉不言贪,勤不道苦”——河南内乡县衙楹联

“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元代王冕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唐)李世民

“月在沃洲山上,人归剡溪江边,漠漠黄花覆水,时时白鹭惊船。”——《剡山夜月》唐朱放

“小艇相从本不期,剡中雪月并明时。不应兴尽回船去,那得山阴一段奇?”——南宋曾几《艇湖山》

“幽居不见剡中山,湖上千峰处处闲。芳草白云留我住,世人何事不相关。”——唐皎然《题湖上草堂》

“借问剡中道,东南指越乡。船从广陵去,水入会稽长。”——唐李白《别储邕之剡中》……

不悔来江南剡溪,珍藏入往事。

2021/08

浙江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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