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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们的情愫 因距离产生美的想象(因想象有了千古佳句)

句子大全 2023-12-27 06:5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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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苏轼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隔山隔水的遥望相对,千里迢迢的距离总会让情人、爱人之间产生一种朦胧的美妙,会在山重水复的相离间衍生万般的遐思,古人们的情愫生发,“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遥指一轮明月,千里寄相思,聊表情怀一二,唯笔下走蛇慰藉。人生几度相守又相离,或都会再复相见,只要青山能越,江水可渡,都关不住爱情的执着与坚守,更多的忠贞让中国爱情古诗绚丽、丰美。因距离产生美的想象,因想象有了千古佳句,这不是现代人能做到的抒情逸事。

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爱情的神圣依旧动人,但是,爱情的思念却不似古人般的难奈和苦守。如若爱人在南极,爱你的人可以穿越冰川、大海的艰辛,与你看太阳升起的光芒。又若你在大漠戈壁间,你爱的人可以忍受荒莽和赤条条的无烟,也可与你相聚。在雪域高原,千尺不高,万丈不怕,一个班次的飞机一日间或可相见。没有“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的忧心困扰。只要有情人挂记,即使再远,也有三五日可小聚的实现。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你爱着他(她),他(她)却在云河深处化作了一缕青烟,萦绕不断,天意捉弄,没有什么可让爱着的人复返在面前。

忽然一夜梦里幽幽地还乡去,那曾日思夜想的小窗何人已掀开,妻子端坐在明镜前,依旧是那时的模样,那时的姿态,那时在对镜梳妆贴花红,一丝也没有变的幸福和静逸。这是什么样的夜晚,让诗人苏轼想起了与爱人王弗过去的点点滴滴,原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今天正好是妻子魂归天国的悼念日,这痴情的人儿,十年如一日地深藏了爱人的音容相貌。“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长相忆,长相思,长相记。

阴阳两隔,这九重天,“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彼此都知晓这冥冥之中的相见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轻轻一划,梦便醒来,便在年年岁岁的今朝里哭断肠,“料得”一词真好,不需解释与辨识,都是这模样般悲伤,疼痛,且还会继续在岁岁年年中,在明月的夜里,来到短松冈前,与你复见。苏轼与妻子王弗感情深厚,心意相通,知书晓理,全然是苏轼的知己兼贤内助,不可多得的“爱人同志”,秉性和谐,一对天作之合的人生佳侣,曾不想,已然去了十个春夏秋冬,让苏轼怎能不想念?这就是古人的情感坚守。

多情本为多情扰,人生何人不多情,何时不相思、不想念。

人间多有痴情种,可造物总弄人,“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这老天有情会动情吗?这月儿无恨无怨吗?世间生灵,都在“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无可奈何花落去”间萌生悲哀,心有千千结,千千结同心。缘来如此罢了。

苏轼乃痴情种的典范之一,清代词人纳兰性德何尝不是呢?

纳兰性德小词娟丽,有清逸飘决的丰姿,情感诗词尤为突出,他悼念妻子的众多词令,多被人传诵,堪称情感诗词中的一道靓丽风景线。似柔美,却自成风骨,又婉约,却无半分媚态,不追豪放,却有一幅天然的大气做派。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不知俘虏了多少青年男女的芳心。纳兰的词,有一种不与言表的蛊惑美丽,直扑人心底去。念着“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似是秋意分外浓烈了,伤悲油然而生,不需营造氛围,便使诗人心内的凉薄丛生。

“念”、“闭”、“疏”,紧扣一种萧瑟的伤怀,无处不零落如斯,西风独守孤寂,叶儿是发黄的,残阳是黄晕的,那往事一幕幕也是该泛起了草黄了吧?一些高明的诗人常常借此典故、人物、片段来深化诗意,巧者慧书,总能成就绝佳的名句。纳兰性德这首《浣溪纱》中便有这么一个经典引用。

这里提及的是宋代著名女词人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的一个故事。纳兰性德是如何引据的,先来试着了解故事的原委。词人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琴瑟和谐,性灵相通,知趣一致,都极好诗书,精于金石的评鉴,以现代人的眼光看,两人可堪称“复合型的人才”。少年夫妻时,在稳定、富足的门庭中,二人多嗜好,有情调,也浪漫,常常相互拷问对方的知识、阅历及见识等,并邀约打赌,谁输了,就将茶水倒进对方的衣裳里,以示惩罚。

场面可想而知的温馨怡人,这就有了纳兰性德的“赌书消得泼茶香”。这是幸福的见证,爱情美好的见证,天地合纵之圆满、亘古不变,而李清照与丈夫,纳兰性德与妻子合奏,在银河的沙砾间闪闪晶莹,成了千百年的爱情美谈。

人生自古难全,“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而苏轼、纳兰性德、李清照,都道他们是人间有情人,却没成为常情者,在动荡、不安或疾病等因素下,他们都失去了生命的另一半,高山流水遇知音,弦已断,世间谁人还能与君和,和君知?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从认取双栖蝶。”与君最近的地方在彼此的心房上,而遥远却是不可及的触摸,沉吟的青草下,声声荡浆着君的《蝶恋花》。年轻的纳兰性德追随了亡妻去,破不了郁结的这个结,终归早日牵手,在银河畔诉说衷肠。

《青衫湿遍》·悼亡

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头扶病,剪刀声、犹在银缸。忆生来、小胆怯空房。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咫尺玉钩斜路,一般消受,蔓草残阳。拼把长眠滴醒,和清泪、搅入椒浆。怕幽泉、还为我神伤。道书生簿命宜将息,再休耽、怨粉愁香。料得重圆密誓,难禁寸裂柔肠。

多情男儿自多伤,多少悼亡诗成了竞相吟诵的名篇,爱情诗中的绝美一笔。

失去爱人的人儿都如折翼的大雁,孤鸣声声碎,隔断天涯路,却割不断永恒的思念,不管天上人间,不论阴阳两岸,且让人尽情地思,尽情地念,尽情地把泪珠儿捻成线。

李清照的《孤雁儿》就似这般的冷暖自慰中,没有刻意地取景描物,纯粹信手拈来成章成佳句。她题记言:“世人作梅词,下笔便俗。予试作一篇,乃知前言不妄也。”别出心裁的笔,谦逊、大方的坦言。

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

沉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

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

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

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疏雨”、“萧萧”、“泪”、“箫”、“断肠”、“楼”等成了哀婉、悲伤的常用借代词,似是诗人多有引用,却因表达语调各不相同,契合的落点深浅不一,用笔和着墨的转承各人精彩,所以,即使是一首诗中有好几个词相同或相近,整首诗歌所呈现的风格却大相径庭。这就是中国文字的魅力,一词多意,一词任用,一词可延绵成万千姿态,迥异可人。

《无题·其二》·李商隐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擦少,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这一寸相思一寸灰”,饱含着多少遗憾,多少困惑,又饱含着多少爱情憧憬里的失意枉然?寸心寸灰烬,燃烧不尽的相思苦和落寞情。情感追求的失败,可等待新芽绽放。而与爱人的永别呢?何复追忆。把握手里的一份情感的实在,别等他年,只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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