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细逐杨花落 黄鸟时兼白鸟飞”（这句诗最初却不是这个样子）

唐肃宗乾元元年春，是杜甫最后留住长安的时期。一年以前，杜甫只身投奔唐肃宗李亨，受职左拾遗。却因为上疏替宰相房琯罢职一事鸣不平，就激怒了肃宗，遭到审讯。此后，杜甫虽仍任左拾遗，却已是有名无实，不受重用。杜甫深感自己无所作为，空怀报国之心，满腹牢骚。这一天，杜甫在曲江边对酒独坐，正是暮春时节，落英缤纷，不免勾起伤春之前，于是写下一首诗《曲江对酒》:

苑外江头坐不归，水精宫殿转霏微。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

纵饮久判人共弃，懒朝真与世相违。吏情更觉沧洲远，老大徒伤未拂衣。

“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短短一联，形、神、声、色、香俱备。“细逐”、“时兼”四字，极写落花轻盈无声，飞鸟欢跃和鸣，生动而传神。两句衬托出诗人的此时的心绪：久坐江头，空闲无聊，因而才这样留意于花落鸟飞。后人评价这一联：“颔联写一时偶然之景，遂为后贤粉本。”然而，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一句却并不是杜甫刚创作出来时的样子，而是经过了他的修改。

《漫叟诗话》云：“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李商老云：“尝见徐师川说：一士大夫家，有老杜墨迹，其初云：‘桃花欲共杨花语、，自以淡墨改三字，乃知古人不厌改也，不然，何以有日锻月炼之语？”(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八)

从古人的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一句“桃花细逐杨花落”，原是写作“桃花欲共杨花语”的。为什么杜甫要把拟人手法改掉呢？只有结合原诗的背景来看。当时，杜甫坐在长安的风景区曲江，对着酒，想到自己为人所弃，跟当权派合不来，在长安无事可做，心情懒散而无聊。所以老是坐在江头不想回去，坐得久了，因而注意到“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这样写，正衬出他空闲无聊的心情。要是作“桃花欲共杨花语”，用拟人法，就同当时懒散无聊的心情不相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