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历史大散文《我 的（锦 州 我 的 国》连载之九 白雪生）

在具象的断壁残垣中，遮蔽了一段淹没了的辉煌，谁能想到，近乎百年之前的老城旧楼，就是当年那一场震惊世界的“锦州事件”的发生地，竟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现代史，息息相关！

一转眼，九十年了-----

历史大散文

《 我 的 锦 州 我 的 国 》

——中国现代史上“锦州事件”的坚韧叙事

连载之九

白雪生

十一、万国宫里的争辩

1931年10月初，一叠世界各国的新闻报纸，均以醒目的头版标题报道：“日军轰炸锦县！”

国难当头，处于政治漩涡中心的锦州，痛遭日军无差别轰炸。就是这一炸，炸惊了世界！

民国外交家王家桢

1931年9月，民国外交家王家桢作为出席国联大会的第二代表，来到了日内瓦。

于是，国联（联合国的前身“国际联盟”的简称）对中日事件的审理、调解、辩论、调查和裁决，起伏跌宕，历时一年半之久。其间，南京、东京、日内瓦之间，纵横捭阖，折冲樽俎，搓来揉去，云谲波诡。

日内瓦是瑞士第二大城市，位于日内瓦湖西南角，湖上的大喷泉是日内瓦的象征，它同时是世界各国际机构云集的国际化城市。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国际联盟的总部就是设立在此地。

日内瓦向有“世界花园”之称,它背依布郎山,面临闻名于世的日内瓦湖,清澈见底的罗纳河从南部流过。日内瓦自然条件独特,风景绮丽,它自公元前1世纪建城后,悠久的历史留下许多名胜古迹,有古代的城堡,中世纪的彼得天主教堂,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建筑,罗纳河中卢梭岛上的卢梭铜像保存得十分完好。17至18世纪,英国和法国先后进行了资产阶级革命,随后又发生了工业革命,许多钟表和首饰工匠从法国拥入瑞士,首先在日内瓦发展钟表业。日内瓦是瑞士第一只钟表的诞生地,故它有钟表城之称。

日内瓦湖

在日内瓦湖的水面上,有成群的天鹅、海鸥、水鸭、鹭鹜在嬉水鸣叫、游乐。有人说,日内瓦的美,离不开日内瓦湖,日内瓦湖的美,离不开天鹅;游人置身在这怡人美景中,更觉惬意。许多国家的王公政客、富豪在此置地定居、享乐。

日内瓦还是一个国际闻名的大都市。许多国际组织如国际劳工组织、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电信组织、国际红十字会等都驻在这里。

作为国联大厦的万国宫,据说原来是一家私人花园,1890年主人把它赠给公家。

万国宫

1920年刚刚成立的国联，决定在中立国瑞土的日内瓦设立总部,日内瓦市便把这座花园让给了国联。

万国宫雄伟的建筑群,曾是国际联盟的所在地，而今是联合国驻日内瓦办事处的总部。它作为一个国际城市的象征，也是世界近代史的一个缩影。万国宫坐落在阿丽亚娜公园内，站在园内高处可以俯瞰日内瓦湖，遥望欧洲最高的山峰勃朗峰。万国宫由4座宏伟的建筑群组成，即中央的大会厅、北侧的图书馆、新楼和南侧的理事会厅。它是举行重要国际会议的中心，它是联合国许多机构所在地，是召开重要国际会议的地方。万国宫有3900 名常驻国际官员，每年要举行近8000 个会议。万国宫门前虽有联合国警察站岗，但允许游人参观，因此，来自五大洲的游客终年不断。

万国宫占地38200平方米,主楼前的广场绿草如菌。在这里极目远望，可以看见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峰。万国官的会议厅很多,最著名的6号门内的一个二层楼的中型会议厅,里面装饰别致,门的墙壁上是象征和平的浮雕,会议厅的四壁和天花板是配牙艺术家绘制的巨型壁画。

在整个会议厅的天花板上,有个世人格外熟悉的象征性很强的浮雕，那是五个巨人之手紧紧握在一起,暗示着五大洲人民的团结合作。

战争中求和平,压迫中求平等,灾难中求救助。万国宫是世界上最繁忙的会议中心,每年前来参加会议的代表络绎不绝。当时，国联解决中日问题的会议就在这里举行。日内瓦又一次成为世界瞩目的地方。

在中国历史上，关于描写外交斗争的文学典故，虽然不多，然而，如“舌战群儒”、“晏子使楚”、“鸿门宴”等等，至今已伟大的智慧之光名垂史册。而在中国现代史上，象“巴黎和会”“重庆谈判”、“西安事变”、“北平谈判”-----更是皆为史家经典。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唯独这次国联对于中日之间的“九一八事变”和“锦州事变”，却鲜为人知呢？其中奥秘，究竟为什么呢？

一直不得其解。

当年迎接王家祯的，就是民国驻国联代表施肇基。而在王家桢眼里，这位赫赫有名的外交家并不高大，甚至在金钱方面甚是在意。大约被政府骗过多次了，因此跟王家桢一见面，就问王家桢带来多少钱。

1931年9月19日早晨六点，王家桢听到日军占领沈阳的告急。即刻找施肇基，传达民国政府电令，请求国联主持公道。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的第二天上午,南京政府外交部向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提出严重紧急抗议,要求日本军队即日撤回原地,并电令驻国联代表施肇基向国联报告,请求国联主持公道。

下午,新选出的国联理事会举行第一次会议。日本作为国联理事会常任理事国,其出席会议的全权代表是芳泽谦吉。

芳泽是日本的老牌外交官。他出生在日本北部山区并在那里长大。东京帝国大学英国文学科毕业后,曾任驻厦门、上海、汉口、伦敦候补领事或总领事。不久回国任外务省亚洲局局长兼欧美局局长,1923年起任驻中国全权公使。

芳泽是个“中国通”,瞧不起中国。到中国任公使时,他颐指气使,居高临下,对中国政府连表面的外交礼节都不讲。作为新任公使,他不按照惯例对中国外交部进行礼节性拜访,请求安排递交国书,就以驻华公使的身份履行职责。

顾维钧

当时作为外交总长的顾维钧，对芳泽这种蔑视中国政府的傲慢态度十分气愤,下令不承认芳泽的公使身份。芳泽找到内阁中其他两位熟悉总长的人,想请他们出面举行一个宴会,从中斡旋，缓和关系。在宴会上以个人名义将日本公使引见给顾维钧,以便将事私了。顾维钧严词拒绝出席宴会,终于迫使这位目中无人的日本公使，不得不按照外交礼节拜访了外交部,并递交了国书。

当年张作霖退出北京之前,芳泽向他提出间岛行政权割让问题、土地商租权问题和敦图路修筑问题三项要求,并要求张作霖在协定上签字。张作霖叫秘书把芳泽让在对面客厅,自己则在屋里大骂日本人不够朋友:“专等人家危急的时候,卡着人家的脖子要好处。我张作霖是不怕死的……”他拿起笔,在三个协定上批了字,交还了芳泽,也没和芳泽说话就乘车去车站了。

欣喜的芳泽回到公馆,打开协定文本,左看右看,才从三个协定书上看出签的只是个草体的“阅”字。

张作霖

芳泽被张作霖捉弄了一番,脸上难堪得红一阵,白一阵,大骂张作霖“狡猾狡猾”。当初自己用外交讹诈未捞到的东西,如今关东军用刺刀去完成,想到这里,芳泽不禁暗自惊喜。

国联理事会会议一开始,芳泽抢先发言说:对于日中两国军队在沈阳附近发生的军事冲突,日本政府必定尽力缓和局势,国联不必过分重视此次“地方事件”。

作为新当选的非常任理事国,中国政府出席会议的全权代表是施肇基。

施肇基

施肇基平静地说,虽然缺乏可靠情报,但深信这次事件的发生,绝非由中国方面挑起。今后如接到来自国内的任何报告,将随时提交国联。

施肇基是浙江杭县人。早年就读于上海圣约翰书院。16岁美国,任驻美使馆翻译生,后入美国康奈尔大学并获硕士、博士学位。回国后历任唐绍仪内阁交通总长、驻英全权公使、驻美全权公使,吧为全权代表之一。

中日两国代表发言后,理事会主席、西班牙外长勒乐扫视了一下入会代表,慢条斯理地说:“理事会各代表恳切希望两国纠纷能够得到迅速解决,对日本政府采取措施应付时局和中国代表愿尽力供给确实报告,深感满意。”

一度惊恐的日内瓦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在远东,日军在占领沈阳、长春的同时,又强占安东,凤城、辽阳、营口、四平、公主岭等地,不断扩大占领区。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还任命特务机关长土肥原为“奉天市长”。与此相反,蒋介石却电告张学良:如日方威逼签字承认“二十一条”为退兵条件,请设法推诿,一切问题等候国联处理。

施肇基根据国联盟约第11条，要求国联采取有效办法，控制时局。与此同时，蒋介石却在说:“我们在精神上已有最大的胜算------我们要从和平的心理去遵守，以牺牲的精神去拥护，以捍御此次国难，以拥护国际公约。”

日本空袭锦州，英、法、美、意等国紧急呼吁，国联提前召开紧急会议，会议通过了限期日军撤兵的决议。但这份一可怜的决议，却以日本的反对“被抛弃在桌上”。国联仍然信奉一个荒唐的原则: “过分规劝可能会使日本大胆采取进一步侵略行动, 而过分强硬又可能驱使日本放弃任何国际合作的意向。”

公理能够战胜强权吗？

弱国之使能够战胜虎狼之邦吗？

—— 未完待续

作者：白雪生，国家一级作家，原辽宁省戏剧家协会副主席，辽宁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丶理事，系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戏剧家协会、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中国曲艺家协会、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丶中国科教电影电视协会会员，锦州市文联原主席、锦州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渤海大学专家客座教授，锦州市政协文化顾问等。连任多届全国文代会、作代会、剧代会代表，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国家广电部星光奖、文华奖获得者，其作品多次被选入国家专业艺术高校和中、小学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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