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岁月的艺术再现——评倪文才长篇小说《烽火高邮》
■ 王正宇
前些日子，倪文才先生给我送来他的长篇新作《烽火高邮》。这是一部以抗日战争为背景的作品，今年一月刚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这本书继《驿站风云》之后是文才先生奉献给社会的又一部长篇力作。
上个世纪中国的抗战，是“二战”中世界反法西斯斗争在东方的主战场。一部抗战史，腥风血雨、风云变幻、慷慨悲壮，它给中华民族带来的惨痛、给中国人民带来的苦难，是绝对不能忘却的。抗战自当永久载入共和国的国家记忆，嵌入人民的永恒记忆。就文艺创作而言，抗战更是取之不尽的丰富矿藏。新中国成立以来，抗日战争题材的文艺作品可以说比比皆是。其中不乏许多优秀的经典之作。像《平原游击队》《平原枪声》《野火春风斗古城》《苦菜花》《敌后武工队》等等，所讲述的故事情节，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所描绘的抗战的残酷性、艰巨性、复杂性，为人们耳熟能详，其中播扬的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思想，教育和影响了几代人，被称为红色经典作品。但是，如今也有一些抗战题材的作品，显得比较流俗与浅薄，有的甚至将极其严肃的抗战主题戏说化、娱乐化，其内容和形式的荒诞不经、荒腔走板，令人嗤之以鼻。
与现今众多的抗战主题的文艺作品比较，倪文才的《烽火高邮》有着独树一帜的特色。首先是这部作品创作态度笃实，意蕴深刻。作品塑造的界首乡师学生张新民，从一个热血爱国青年，走上革命道路；从武工队长，到化名林川打入高邮伪政府；在表妹夏荣等的帮助下，获取敌人一个又一个情报，为建立新四军南北交通线，为高邮县委反“清剿”、反“伪化”斗争，为三垛河伏击战，为高邮战役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其次是这部作品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作品的标题、内容、人物语言、乡风民俗、地理名称、重要事件等，无不打上了抗战时期高邮地区的印记。再次是高邮战役作为日本宣布投降以后，我军与日伪军的最后一场较大规模的战役，最终以日军向我新四军缴械投降的史实，在我国抗战史上的历史地位已经得到了确认。《烽火高邮》将抗战中颇具影响的三垛河伏击战、高邮战役等进行了艺术地再现。这就使这部小说不仅具有浓郁的地方气息和扑鼻的里下河泥土芳香，同时也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和史学价值。
中华民族抗战精神的核心是爱国主义，铸就中华民族抗战精神的主体是华夏优秀儿女。爱国主义无疑是文艺创作的崇高主题。爱国主义绝不是空泛的、抽象的，它需要建立在热爱家乡的基点之上。《烽火高邮》紧紧围绕林川的家仇国恨，精心设计家庭、社会关系以及青年男女的感情纠葛，着力刻画林川周旋在日伪之间的压力和风险，同时将发生在这里的抗日救亡重大事件以及重大战役巧妙地贯穿其间，既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也增强了作品的可读性和感染力。这部作品的价值就在于通过小说的形式，将抗战期间发生在当地的重大事件、重要战役进行了艺术显现，意在告诫人们不能忘却浴血奋战的烽火岁月，无比珍惜今天海晏河清的和平生活。《烽火高邮》做出这样的尝试和努力是艰苦的又是成功的，应当得到鼓励和肯定。完全可以认为，高扬爱国主义主旋律的《烽火高邮》，不啻一部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爱国主义教育的生动而鲜活的教材。
高邮抗战史是我国抗战史的有机部分。在《烽火高邮》中，读者印象深刻的，既有日寇烧杀掳掠的残暴，也有我们党领导军民浴血奋战的英勇，又有打入敌方阵营、隐蔽战线的共产党人的睿智。值得一提的是，每当国难临头，总是一些有卖国求荣的汉奸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这些人令人痛心，让人警醒。历史昭示人们，祖国的荣耀和利益高于一切，民族气节无比高尚，祸国殃民定然下场可悲。历史还启迪人们，和平来之不易，和平的永续，既需要不断提升自己的综合实力，也依赖于全民族的团结。这些，或许都是作者弦外之音告诉人们的深刻道理。
《烽火高邮》在艺术处理上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作品采用了虚实结合的创作方法。从虚的方面看，小说的关键人物、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等基本是虚构的；从实的方面看，小说里的地名、事件、战役等都是实实在在的。看得出，作者在谋篇布局方面，受到了中国古典小说的影响，尤其是章回小说的影响。小说在结构剪裁方面，无论是起承转合、间架铺陈、发展脉络等，都显得非常自然、流畅；作者有着比较深厚的文学功底，其叙说语言，通俗、平实、晓畅；作品的情节编排上，没有大起大落，而是如同扬州评话的讲说一样，娓娓道来、曲径通幽、引人入胜。
如果说这部作品还有一些瑕疵的话，我以为主要是：立足于里下河的地方风情、人文特质、地域风俗，这方面的笔墨还可以再酣畅些；主人翁林川的形象，还可以通过增加矛盾冲突、心理描写等手段，使其更加立体、更为饱满；主要人物的语言和性格的个性化还可以再加强；作品的思想容量、充满哲理的议论和抒情，篇幅上还显得少了些。
倪文才先生曾经担任过高邮市政协主席，退出领导岗位后，他一直致力于地区文化的弘扬。这些年他笔耕不辍，至今已经公开出版了《故事里的故事》《跨越国界的爱》九部著作，其中包括《烽火高邮》在内的两部长篇小说，这是很令人感佩的。放在当下坚持文化自信的背景墙考察，他的系列作品的共同特点是，立足于江苏中部里下河地区，对这里丰厚的历史和璀璨的文化进行深度的挖掘整理，艺术的加工打磨，从而使它们大都具有纪实文学的意味。地方性和纪实性两者的叠加交织，就使得他的这些作品更加贴近生活、贴近实际，因而也就更具有可读性和观瞻性。倪文才的创作为许多读者所喜爱，也便是十分自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