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译《论语》（1.6） 行有余力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孔子说：“後生小子在家里就孝，出門去就悌，敬言而不说谎，广泛地爱众人而亲近于仁。(这样) 践行有余力，那么以这余力学文化。”

————

弟子：後生小子，上学年龄的青少年。

出则弟 (tì)：弟，通 “悌”。《说文》: “悌，善兄弟也。”後生小子出門去，做什么呢? 上学。出则悌，是指在学校里，与同学友爱相处。或者，悌，敬爱兄长。出则悌，也可指在学校里，学弟对高年级学长的一份尊敬。

谨: 《玉篇》: “敬也。”後生小子对别人尊敬地说话。

众：众人，指平时接触到的人们。

学文：学文化。主要是指学习禮、楽。朴质与文化的关系，另参見《论语》3.8，6.18，7.6。

————

附论 (1)

此章里的 “谨”，或有理解为谨慎地寡言少语。不妥，因为不符合後生小子的年龄特点；後生小子未经多少世事，怎么能硬学像成年人那样说话呢? 硬学不来的。

“亲仁”，或有理解为亲近于仁者。不妥，因为在孔子关于仁的教说中，仁者是稀有的；後生小子要遇到、亲近一个仁者，然後才学文化，那么他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学文化。

附论 (2)

“学文”，或有理解为学文献典籍，也即通常说的读书；“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就是说，(这样) 践行有余力，那么以这余力学文献典籍、读书。但是，文献典籍里记载的、书里讲的也有 “孝、悌、谨、信、爱众亲仁” 等等这些道理、教诲呀！如果後生小子对这些未做好，而他通过读书，学习书里的道理、教诲，而改善自己、使自己在德行上进步了，不是很好吗? ！

所以，“入则孝，出则悌，……” 这些的践行，与读书，不应该被分割开来而成为 “(1) 践行，(2) 践行完成 +以余力读书” 两个阶段。

这里，孔子本人的一个经历，可以作为类似的例证。在《论语》7.17，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 可以无大过矣！”孔子回顾说，假如自己在五十岁时 (就开始) 学《易》, 可以避免後来的 “大过”。孔子可没有说，如果自己在五十岁时做到无 “大过” 了，那么以余力而学《易》。

2020.12.08-2021.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