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十才子”之一的他（竟凭这“偷”来的句子夺得了进士第一名）

钱起，应该是盛、中唐之交的诗人了，天宝进士，官至尚书考功郎中、翰林学士。当时有一个大书法家怀素和尚，就是他的侄子。他自己有两顶更为响亮的帽子：一是“大历十大才子”之一；二是“前有沈宋，后有钱郎”。这个“钱郎”，并非单指他，而是指他和郎士元。

这么一个有成就的人，早年也是数次赴试落第。相传，钱起一次外行，住在驿舍中。夜半闻窗外有人吟唱“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的句子，披衣开门四望，阒无人迹，甚是奇异诡谲当然，这兄弟的胆子也没小到失魂落魄，他倒是施施然的满自得的品味起这两句的意味来。超强的记忆力，也使他牢牢记住了这两句。

十年后再次赴试，试题是五言排律《湘灵鼓瑟》。大才子潜力的钱起挥毫就写下了：

善鼓云和瑟，常闻帝子灵。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流水传潇浦，悲风过洞庭。

……

唐代试律诗一般为五言六韵十二句，这里押的是平水韵下平九青韵。前面10句都顺利完成了，后面2句却迟迟不能落笔。猛然灵光一现，十年前于驿馆听到的那两句“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用于此处结句，这珠联璧合，这相得益彰，简直是完美得没朋友啊！

善鼓云和瑟，常闻帝子灵。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流水传潇浦，悲风过洞庭。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这首诗，颇为主考大人赏识，尤其是“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两句，更为全篇之警策，空灵、含蓄，余味无穷。钱起因此夺得进士第一名。

这个故事蒙着的神秘色彩，我们姑且不论，但构思一首诗，有了好的句子，由此散发，更容易打开思路，提挈全篇，却是常有的事。这则故事的意义恐怕也正在于此。

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有一段很精彩的评论，是这样说的：中国诗中的佳句有好些对于我是若即若离的。风晨雨夕，热闹场，苦恼场，它们常是我的佳侣。……它们是那么亲切，但同时又那么辽远！钱起的“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两句对我也是如此。它在我心里往返起伏也足有廿多年了，许多迷梦都醒了过来，只有它还是那么清新可爱。

诚哉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