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玲原创散文丨母亲的成长

母亲的成长

文/林忠玲

做母亲22年了。

20多年来，伴随着儿子成长的每一个阶段，我都会生发出一些不同的感慨。当第一次面对儿子拖着行李箱的高大背影渐渐远去，是失落、欣喜，更是不舍。盼着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竟然是泪眼模糊。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希望你更好，飞得越来越高。”孩子成长的一幕幕像影片一样浮现在眼前，忽然间感悟到，这些年来，儿子在成长，我岂不是也在成长？做母亲不仅是一种辛劳的付出，更是一种新我的成长。

儿子的出生，让我有了做母亲的幸福感和责任感，这是一种角色的成长。22年前的一天晚上，折腾了两天一夜，终于听见了“哇哇哇……”一阵婴儿响亮的哭声，也让精疲力竭的我，为之一振。一阵兴奋由心底涌起，努力睁开眼睛，去寻看自己的宝宝，当看到粉嘟嘟的健康的儿子，汗水淋淋虚脱的自己只剩下喜悦，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充满了做母亲的幸福感。自从怀孕，我反应就很强烈，什么也吃不下，但为了孩子一直补充营养，吃了吐，吐了再吃。还好孩子健康，长得较大，医生曾多次建议剖腹产，我却执意坚持自然生产，只要孩子正常，我希望他的生命历程，顺其自然。作为一个母亲，我相信自己能完成这一切，以至于由于慢生疼痛，紧抓床板的双手，形成道道血痕，真正体会到了母亲这个字眼，意味着坚韧，意味着成熟。以后再不是那个“无心无肺”的自己了，再不是那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背起行囊说走就走的自己了。有了一份责任，有了一份牵挂。

做了母亲，我才真正理解了自己的父母，这是一种情感的成长。陪着自己的孩子从咿呀学语、懵懂无知的阶段一路走来，才真正明白一个简单的事实，“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想起父母为我们兄妹几个长大所付出的一切，原本不太宽裕的家庭，父母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供我们读书，养我们长大成人，而父母从来不语，只是鼓励关爱，看我们走向成熟。任岁月染白自己的黑发，任风霜侵染自己的容颜。当我为儿子喂药时，我就会想起母亲为我喂药的情景；当我教儿子写字时，我会想起母亲握着我的手发生的同样的情形，我如今着急的模样和母亲当时几无差异；当天黑我去接儿子下晚自习时，我会想起母亲温暖有力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走夜路的场景；当儿子高中军训首次寄宿学校时，我太想他，偷偷地跑到学校门口张望，我才终于明白了我上学离开时，母亲在家悄悄掉眼泪的情景；当我每逢节假日就盼望上大学的儿子早点归来时，满满当当的冰箱里塞着儿子爱吃的海鲜、水果等，我就仿佛看到母亲做了一桌我爱吃的饭菜，站在家门口等着我周末回家……有了儿子，我做了母亲，才懂了父母；懂了父母，我才知道感恩父母，孝顺父母。

做了母亲，我从孩子身上学到了好奇，重新开始广泛读书，这是一种学识的成长。儿子会说话以后，对什么都充满好奇，问这问那。为了能够回答他，我变得爱观察，爱分析，增加了好奇心。开始看各种趣味书籍，搜集各种答案，比如《十万个为什么》，《自然科学探索》杂志类，动物图集，还有一些折纸类，一些儿童绘本及唐诗宋词等。后来儿子上小学了，又和他一起读《丁丁历险记》，《海底两万里》，《小王子》，《八十天环游地球》等书籍。有很多儿童故事书籍，我小时候都没有读过，长大以后也是偶尔遇见翻一下，了解概况，因为儿子，很多书籍又重新读了一遍，包括四大名著。这样可以讲给儿子听，也可以和儿子共同阅读，共同探讨。儿子喜欢上了读书，养成了爱读书的好习惯，懂得了更多自然科学常识，提高了审美情趣，成为周围人眼中一名知书达理、兴趣广泛、勇敢阳光、积极向上的小少年。除了读书以外，儿子还学习了书法、绘画、电子琴、围棋、兵乓球等特长，而且还小有所成，他的最大特点就是学什么像什么，我也在陪伴中受益，略知一二，增加了知识面，变得更有活力。随着儿子年级的升高，为了能够更好地了解儿子的学习动态，有时也要重温他的课本，以便和他共同解决一些疑难问题。不过现在他上大学了，完全开始引领我，他学的自动化，大数据，我难以望其项背，但我会努力跟上他的思维，不至于落伍。深刻体会到了儿子的成长也促进我的进步。

做了母亲，我变得宽容，善于接纳，这是一种胸怀的成长。都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但有时对于家里的亲人，还是容易指责。儿子当时还在上幼儿园，一个夏天的早晨，我不小心把一杯牛奶碰洒。桌子上、地上、衣服上、胳膊上喷溅得到处都是。此时坐在桌边吃鸡蛋的儿子赶紧拿来纸巾擦桌子，还高兴地说：“妈妈的胳膊牛奶浴啦，会变得更白……”着急上班的我正在自责中，儿子的一句话让我平静下来。想一想，如果是老公或者儿子今天早晨碰洒了牛奶，我肯定会埋怨指责他们的，感谢儿子的宽容和安慰。可能是儿子感动了我的原因吧，以后家里的吆喝声和指责声渐渐消失了。记得那一次是儿子上高中时的一个周末，中午我开车接他回家吃饭。已经十二点多了，走到小区门口，见一辆车横停在入口处，好像是送人的，下来一个老大妈向门里走去。这时我有点儿急，心里还在抱怨着怎么能这样停车呢！堵着门口，正要按喇叭示意让车快开走，儿子立刻制止：“妈，等会儿吧！”我说：“你不是饿了吗？”他说：“给他点时间，他马上就会开走的。”我觉得儿子懂得忍让，夸奖了他。他却说：“你不是怕饿着我吗！”然后做了个鬼脸。儿子的宽容和善解人意消融了我的自私。儿子现在在北京清华上大学，我去北京的次数也便多了起来。说实在的，我过去不怎么喜欢北京，觉得北京到处人满为患，拥挤不堪，出行上班远，不方便，物价高，住房贵，空气质量也不好，有雾霾。以至于老公曾经一度想去北京发展，我都不赞成。觉得还是住在沿海的小城市好，青山碧水，悠闲舒适。可是因为儿子来这里上学，我开始更多地关注这里，越来越发现这里更多的好，首先这里的教育、医疗资源丰富，有着清华、北大一样的顶级学府，只要你愿意，周末随时都可以来校园听大师们的讲座，这是在二三线城市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还有顶级医院、医生大多汇聚于此，在国内，疑难杂症来北京再治不了，基本可以放弃希望了。其次，这里科技、信息、文化发达，机会众多，是创业者的天堂。因为儿子，我了解了大都市的更多的信息，了解了更多的首都的文化，走出自己狭隘的世界，胸怀和格局慢慢打开，外部的世界很精彩，需要我不断地接纳、学习。

伴随着孩子的成长，有喜有忧，感慨万千。虽然不舍，但还是希望他发展得更好，走得更远。作为母亲，在笑看儿子高飞的同时，也该好好计划自己的未尽之路，这也许是人到中年后最值得庆幸、最有价值的成长。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医疗水平提高了，人的寿命越来越长，孩子们离开家以后的日子，做母亲的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字典里解释：成长就是向成熟的阶段发展。做母亲让我明白，人的成熟永无止境。当我从每一种经历中领悟一些生活的真谛，不断提高自己的心智，就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走向更加深醇的成熟，就没有白白活过。在已步入知天命之年的我，想对儿子说：谢谢你，孩子，是你让我做了母亲，给了我22年新的成长；在今后的岁月里，我还会陪你一起成长，我陪着你长大，你陪着我变老。

【作者简介】林忠玲（女），笔名林音，烟台职业学院老师，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