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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哪来的勇气(写于《台北物语》吐槽化的过程中)

句子大全 2018-07-06 03:2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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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写电影心得长文了。难得今天有动力,但却是为了一部烂到出奇的电影。

也是因为最近很少有新电影上映,便想着补充些老电影消发时光,于是找到了自以为跟《东京物语》差不多的《台北物语》。

《台北物语》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令人难解的谜题。

不仅是上映之前公布了长辈图风格的海报,还有一眼就让人看出烂得出奇的预告片;电影上映之前的宣传图文,居然是拼命把剧照P到各大城市场景中......这些电影外的周边动作都偏离长久以来我们习惯的常识,仿佛还在补完电影文本本身的崩坏。

全然悖离电影制作的常识,可以说是对《台北物语》最好的总结评价。

每天出产的奇葩烂片难以胜数,但是拍片的人多少都看过电影,所以不管在美学品味上多低劣、或是技术设备如何不到位,导演黄英雄总是会尽力做好一些事情。

例如镜头要对到焦、录音不可忽大忽小。

然而《台北物语》却是所有能犯错的地方都犯上了大错,而且也很难以“挑战电影美学”的颠覆视之,因为那些错误显然不是经过任何的设计,而是充满了随机性。

更何况应该没有任何导演,会把根本不属于电影创作范围的字幕都列入考量,而《台北物语》可以在字幕上也出现“$%&*”这种品味崩坏的状况,而导演也没有让后制修正的意思,几乎使人难以做出合理的解释。

当然,我无疑冒犯。熟悉我的童鞋都知道我很少吐槽。

如果说影评就是以比较理性且有主题及结构的方式,以文字重述观看电影的过程,那么以上的前言,大概可以带出撰写《台北物语》对影评是如何艰巨的挑战。

要谈及影片中的失误可以信手拈来,从第一幕到最后一幕平均每十秒就有一个梗,积起来的相骂本足以批成一本论文,不过这样做免不了让评论跟电影一样破碎。

如果要用有组织、有结构的文字爬梳文本,却又挂一漏万,觉得怎么写也写不中本片的精髓。

再考量理性上怎么分析都是缺点,但感性上观影过程却被彻底娱乐的冲突,要如何拿捏才能呈现本片在影评人心中真正的地位,不会让读者因为其烂而错过、也不会让人误以为其神而抱着错误期待入场,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一篇篇出手就反串的文字大概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中产生,而读者也纷纷接受到这样的矛盾,于是所有的负评都成为本片票房推波助澜的广告软文。

我也看了下当年观众的反馈,《台北物语》从临时减预定场次的窘境大翻身,变成场场爆满、从小厅改大厅、许多观众二刷三刷反覆朝圣的热潮,而影厅内更变成场场哄堂大笑、鼓掌喝彩,甚至大声与剧中人物对话也不奇怪的狂欢庆典。

尽管有些严肃的文青拒绝承认它足堪和众多邪典电影(Cult Film)的经典并列,但保守点说,它确实已经走在邪典化的路上。

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认真的写一篇没有反串、酸文,并且避免狂欢过度的文字出来,做为给这部本人观影生涯最奇特经历的电影,留个当下的、第一时间的注记。

但是本文会涉及许多的剧情讨论,但是为了篇幅,可能不再详述全部来龙去脉。

《台北物语》的导演黄英雄长期开设剧本创作课程,所以我也还是先由剧本看起。

这部片的主要剧情在处理上十分纠结,主要的八个角色之间相互有着牵连,而且涵盖了婚外情、误诊、索贿、逃税、偷窃、拜金等光怪陆离的内容,光是把人物之间的关系厘清就不是容易的工作。

不过黄英雄也还是有其独到的心法,用了两层的“壳”把这八个角色之间的故事包在其中,直接下了简单的注脚。

第一层“壳”是由女主角孙英(陈怡安饰)的父亲和女儿小宴构成:

孙父在片子切入紊乱的主要故事之前,先说他要去日本玩,实际上是瞒着家人去跟情人幽会,不料意外被孙女小宴抓包;到了八人大戏结束后,小宴问回国的爷爷韩国好玩吗?爷爷因为没有真的出国,也没发现地点出错的问题,光顾着拿出伴手礼要讨好孙女,让小宴证实了她先前大人都在说谎的见解。

这层“壳”算是点了《台北物语》原本打算对台北下的注脚,同时也是八人角色之间相互牵连的原因——谎言。

有这层壳的协助,中间八个人错综复杂的剧情便可以不用花太多气力去解析,电影本身已经先给了明显的暗示。

而第二层的“壳”,是一对住在台北近郊山上、务农、与剧中主要角色都没有关系的父子,他们只在片头及片尾出现,夹住了第一层的壳。

在片头,父亲先点出都市只有有点钱的人才住得起,然后更有钱的人就来山上抢地住别墅的荒谬性,再鼓励小孩要努力打拼,以后才能住得起别墅。

对照现实,谁都知道这样的阶级流动想象过于天真,虽然努力才能成功被当成真理,但在此说出来却有了谎言的效果。

第二层壳把真话与谎言的辩证提升到社会结构的层次,野心不可谓不宏大。

但是这两层坚固的外壳没办法拯救《台北物语》在主要剧情上的空洞。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黄英雄对于剧中人物完全只设定了跟剧情直接有关的部分,让剧中的角色充斥着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如何走到这一步的空虚感。

举例来说:剧中环游世界六趟的女子,在角色设定中应该没有写出她的教育背景、专长、职业,她的生命只存在于丈夫空难过世后。所以在她为自己设想怎么把大笔金钱花掉时,没有什么比较合理的选项可以选择,只出现了遇见外星人、选总统、得诺贝尔奖之类的无厘头选项。

而最后设定她去环游世界六趟,却也没设定她到过什么地方,以至于她的台词中,无法透过无意间引用世界其他角落的所见所闻,来丰富角色的性格特色。

这种缺失体现在剧中的每一个角色中,于是乎黄英雄很努力给予八个角色极戏剧化的人生,但是每个角色依然浮在空中,不管是新的设定被爆出来、又或者是细微的小动作,对观众来说都不是可以同理的情理之中,而是时时都满头问号的意料之外。

对于观众来说,如果没有意料之外,那就是你之前讲过了!

这种低级的剧本错误不是只有黄英雄会犯(当然,若牵扯到作者身份,他犯下错误比较不可原谅,不过《台北物语》相形之下特别拥有魅力的原因,在于黄英雄勇于使用极为戏剧化、无厘头的内容来填补功课不足的缺点。

前面举出的遇见外星人是一个例子,又或者像孙英误诊事件中缺乏详细的设定,导致医师与病人争执收不了尾,索性就让旁角乱抛“基因突变”当理由来搪塞。

这样做的结果不但使缺陷欲盖弥彰,而且还额外引发一些恶趣味。

“空洞设定”与“庞大架构”之间的巨大断裂,还造就了《台北物语》另一个独门的美学——过场。

它的故事必须一口气就交代八个主要角色,分别以偷情、抓奸、围标、车祸四个事件使他们聚集至同一场地进行多边谈判,每个线路又有一些支线使其相互牵连。

在八人到齐之前,电影必须在很长的时间内进行多线并行的叙事。

这种多线的叙事对国际级的大导演来说,有时也是艰巨的挑战,而黄英雄在此更呈现了创作能力的捉襟见肘,常常其中一线故事讲到一个段落,就不知道该如何接续下去。

学识不足的导演在此一定会犯下硬切剧情线的错误,让观众看得糊涂、抱怨连连。而黄英雄或许因为长期教学对电影理论的熟稔,打算找出一些电影语言中的修辞技法来处理他的困境。

所以观众就会看到一个突然插入的段落,内容是冗长又没有结果的语音电话,或者三个人对时的桥段。这些段落好像在对话里有一些哲思,想要暗示观众这个突如其来的段落有它一定的用意,先堵了观众的思绪。

而后,当你意识到接下来的故事跟这些段落毫无关系时,忍不住哑然失笑,而剪接上的不顺利便随之轻舟已过万重山。

而关于《台北物语》在其他电影技术上,例如打光、收音、造型、表演等等问题,我必须在这里做些割舍不谈。

然而重新思考我在第一次踏入本片放映厅之前,对本片的期待是想了解它究竟会触碰什么样的下限;但是第一次看过之后,却不断在思考的,却是它魔力的来源。

我不认为是黄英雄有能力算计并牵动众人的情绪,同时也不觉得本片的爆红只是台湾观众的穷极无聊。在这篇文章书写的过程里,简单从人物及过场做了分析之后,我大胆地认为《台北物语》鬼魅般的吸引力出自于一种过度乐观的自信。

即人有的时候会明知自己有所不足,却率性的找个方法便认为可以解决那些不足。

这种自信其实是活跃在社群媒体上的世代熟悉的;我们可以回想当纸媒落后、网络当道的这几年,是否你总想得起一些人的名字,他们非常勇敢地在网上侃侃而谈,但是讲出来的话马上在你的同温层成为讪笑资源?

《台北物语》在误打误撞中,形成一种各个层面美学越拙劣,就越强化与其自信之间的对比,从而更加呼时代精神的循环。

也许比起黄英雄真正想谈的官商勾结、利欲薰心、情爱纠葛等敏感话题,其美学品味的过度膨胀,才真正的反应了当今的「台北物语」吧!

或许他才是真正的看破不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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