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都指导不了中高考作文（才是文学真正的悲哀）

刚出版不久的新作《文城》还没被读者捂热，余华却因为一场题为《如何在中高考时写好作文》的演讲而被置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了。余华这次演讲的视频在网上流传开来，一时之间，“文学已死”的论调卷土重来、甚嚣尘上。有的人扼腕叹息，说这是文学的悲哀；有的人以故作理解的语气来嘲讽，说作家也是要吃饭的嘛！这些评论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文学竟然脆弱到了如此地步？余华每年数百万的版税难道还不够吃饭？

余华指导中高考作文之所以会引起这么大的争论，无疑是因为很多人都认为文学与语文教育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隔阂。这很多人基本都是从应试教育中走过来的，说明这种隔阂的确是客观存在的。我们经常看到一种有趣的现象，作家的作品被当作阅读理解的文本，可是就连作家本人都答不对试题，与正确答案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我们可以认为这是创作与接受上的差异，不失为一种美丽的误会，但过于忽视作者的创作意图，是不是有点舍本逐末了呢？

这种隔阂在作文上，特别是在高考作文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中小学语文教科书总主编温儒敏直言：“高考作文要侧重考文字表达能力，其中也就包括思考能力，至于文笔文采，不是主要的，起码不应当侧重考这些。”简而言之，也就是高考作文重思考不重文笔。而文学与之恰恰相反，文学不仅重视文笔，而且是感性的。余华刚一登台，主持人就说这场演讲“不谈文学，只谈作文”。文学与作文没有关系，似乎已经成了共识。但是，与文学背道而驰的写作还称得上作文吗？不如叫做论述更为恰当。

有这种隔阂的存在，余华作为一个纯文学作家来指导中高考作文，本身就是一个悖论，难免遭受非议。余华如果在大学里教创意写作，谁都不会有意见。但余华这次演讲，却并没有以文学写作经验来“干扰”中考高作文，这让人颇感意外和失望。要切题、准备好素材、不要偏离重点、先把自己准备的好句子写上去、多出现几次好句子就能拿高分……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些了无新意的应试作文技巧是余华自己的经验之谈。

或许余华也明白文学和作文之间存在着隔阂，所以才不愿“误人子弟”。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写作经验无法指导中高考作文，甚至反而会让人拿低分，就只好按照教育机构“不谈文学，只谈作文”的要求来讲。余华指导中考高作文不是文学的悲哀，余华都指导不了中高考作文，才是文学真正的悲哀。因为这让我们看到，在文学日益边缘化的当下，与文学沾边的语文都要与文学划清界限了。

请余华演讲，却不让谈文学，这可真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余华讲了什么根本不重要，他只是被当作了一块招牌。但由此就认为“文学已死”，真是有点夸大其词了。余华演讲当然可以获得好处，但也别把他想得那么寒酸。我们也无需对此嗤之以鼻，虽然余华没有讲出什么新鲜内容，但他毕竟也没有“误人子弟”。这件事所折射出的文学和语文教育真正的悲哀，才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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