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中国乡村》杂志2021年第四季度有奖征文 II（程联恒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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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乡村》杂志2021征文启事

四季度征稿时间：2021年10月1日至12月31日

四季度季赛评选初选时间：2022年1月9日

洛龙茶场，那些鲜活的过往（纪实）

文/程联恒

印象中的洛龙茶场，位于贵州省道真自治县洛龙镇野猪坡，有三五个种满茶树的小山冈，早晚仙雾飘渺，整日灵气弥漫；还有几排低矮的房子，住着一群知青：打扮时髦，采茶时身手敏捷，劳作中歌喉婉转……

盛夏，我们来到了茶场，最先到达的是知青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风洞。当年，知青们远离城市，在“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可以大有作为”的政策感召下，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最艰难的岁月里，同当地人民一起，接受磨练。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支撑起那些苦涩的日子。沿着平坦的公路，我们边走边听当地一个老师对茶场前世今生的声情并茂的介绍，那些长满青苔的过往，那些残存在记忆深处的故事，那些犹在昨天的辉煌，吸引着我们冒着酷暑一路向上，找寻着残存在茶场里鲜活的故事。

茶场的前身，是野猪坡劳教农场，而最早的茶场在南县沟。南县沟，据说是唐朝贞观时期乐南县城遗址，县址周围的沟边土坎上，一直零星生长着许多茶树，加之解放前地广人稀，荒地里到处生长着野生茶树，农人们闲时采摘回家食用。洛龙人素有喝油茶的习俗，解放后，茶叶紧张，供销社里经常没有茶叶出售，全靠客商从外地贩运而来，价格高昂且供不应求。于是地方政府成立了国营茶场，组织工人对南县沟的茶叶进行集中管理，探索加工经验，并将加工后的茶叶交供销社统一供应。由于茶叶零星，加上南县沟土地狭窄，无法扩大种植规模，1963年，野猪坡劳教农场的犯人全部撤往遵义后，依托国家农垦部的建设项目，将茶场搬迁至野猪坡。原有的十多名工人，加上全县的孤儿，总共161人进驻茶场，开荒辟草，自湄潭引进茶苗，大面积栽种。野猪坡茶场面积28000多亩，海拔在1180至1670米之间，富含多种微量元素，土地肥沃、雨量充沛，茶叶品质极佳，茶水苦中回甜，在1973年广交会上大放异彩。随后野猪坡茶场更名为洛龙茶场，开始大面积种植，茶园面积达3373亩，最高年产量达2000多担。

在风洞，还能看到几排瓦片房在烈日下孤单的站立，讲述着1974年第一批知青到来时的情形。但是当我们来到茶园的最高处的竹林坪——1975年第二批知青居住地——看到的只是一片荒芜，满地杂草，找不出半点知青们生产生活过的痕迹，唯有几丛零星竹林，阳光下竹叶在风中翻飞，还能让人牵强地承认这里曾经是繁华的竹林坪，承载了一代知识青年的光辉岁月!

洛龙茶场实行部队建制，共建有四个生产排和一个加工排，场部的房屋至今依然残存着，虽年久失修，破旧不堪，但还能让人依稀感觉到当年的繁盛。茶场子弟学校已于2000年改制后不再招收学生，曾在子弟学校教学十年的但国常老师回忆起往昔，特别是亲眼目睹了时任省委书记胡锦涛来访时的情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年近七旬的赵广献老人曾在茶场工作了几年，精神振奋的向我们讲述精彩的场景：当年五十多岁的白发管理员冯威玲，身兼八职，胸前总是挂着一大串钥匙，记录报帐的时候，听着两队数据、双手拨打两个算盆还游刃有余，离任时茶场安排了三个人竟然都没能全部接手她一个人承担的工作；场长牟忠燕在分管加工和出口时，着力提高茶叶品质，经口岸公司多次审评后，实现了洛龙茶叶出口时在口岸直接免检，并留下“道真茶叶胡椒面”的佳话（意即其他地方茶叶出口时，必须借用少量道真茶叶点缀）；七十八岁的老职工肖承忠激动的回忆说七十年代茶场有十多台车，包括两台日系车，用拖拉机每天可耕地近百亩，比人工快了几十倍；满头白发的老人樊树超有些腼腆的笑着说：我在茶场做了几十年的管理员，身上没有什么故事，茶叶加工好了，就得交给我，整个茶场就被我握在了手里……

随着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成功，为了提高效益，洛龙茶场也于1984年将茶园承包给职工，每人8.5亩，每年缴纳提成费用165元，承包期限30年，建立了家庭茶场，规定茶园只能种茶，生产管理物资统一发放。采摘后，茶青按质定价，交场部统一加工、销售。开始几年，茶农积极性高涨，科学管理茶园，取得了不错的效益。后来，在茶林里间种些蔬菜、瓜果，贴补生活；也种玉米，饲养畜禽。随着时间推移，由于市场变化，茶叶价格波动，技术人员流失，资金不足等原因，部分茶农丧失了管理能力，承包期限还未到，茶园早已被粮食、烤烟、经果林等侵占，曾经在中南海广受欢迎、在广交会大放异彩的洛龙茶叶，慢慢隐居到了历史深处，消失在几代人的落寞里。

依旧住在茶场、正在煮饭的姚思福老人告诉我们说：知青们通过参军、高考、招聘、转移安置等方式先后离开了茶场，他和妻子都是以孤儿身份于1963年进场的第一批工人，虽然三个子女都在广东混得不错，而且自己在洛龙街上也有住房，但他们在茶场呆了近六十年了，舍不得离开，就在这里修建了一栋两层小楼，住着十分舒心。66岁的老人张兴权是1977年进场的合同工，与来自遵义的工人杨小学结为夫妻，一直生活在茶场里，她说：“女儿外出打工，挣钱后在茶场给我们修建了新房，虽然茶园里早已没有了茶叶，但在这里生活久了，哪也不想去，只想此生与茶场同呼吸。”是啊，这里有她的青春，有她的爱情，谁不渴望一直呆在梦想开始的地方呢！

在茶场加工排的旧地，果树枝头挂满了果子，大片的土地上种着上好的烤烟，肥厚的烟叶在阳光下闪耀着浓绿的光彩，匆忙的烟农面带微笑。不用算计，这一年的收成足以让他们心里满足，足以完全替代他们心中那份因茶场消失而生的落寞。

审阅：黄祥贵 余宗良

简评：该文讲述了一个茶场的前世今生的变迁故事，作者文笔流畅、思路清晰。

作者简介：程联恒，男，仡佬族，贵州道真人，生长于乡村，喜欢用朴素的文字记录美好的乡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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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乡村》杂志2021征文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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