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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无神论史》连载37——天文学家刘焯认为日食不是灾异

句子大全 2009-09-07 21:3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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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为宣传科学无神论,从9月10日起,我们将连载李申的专著《中国无神论史》。李申,1946年4月出生,河南孟津县人。1969年毕业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原子物理系;1986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世界宗教研究系,获哲学博士学位;2000年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儒教研究室主任。2002年转任上海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现任中国无神论学会顾问、国际儒学联合会顾问、中国反邪教协会副会长。

第九章 隋唐五代时期的无神论思想

二、天文学家刘焯认为日食不是灾异

中国古代,太阳是君主的象征。日食被认为是臣子将要危害君主的先兆,所以是最重要的灾异。特别是假如日食不在朔日,就更加严重。因为汉代以前,人们就认识到,日食应在朔日。《诗经·十月之交篇》说:“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就是说,朔日,即农历月的初一日,发生了日食。这样的事情多了,人们认识到,日食发生于朔日,是比较正常的现象。虽然如此,但毕竟不是好事,所以说是“亦孔之丑”,即,也是件大大的坏事。

汉代改革历法,由于计算出的每年的天数多于实际天数,也多于春秋战国时代使用的“四分历”,即多于每年有365又1/4日的历法,时间久了,日子就要往后推,日食在历法上的时间就要往前提。因此,汉代的日食大多不在朔日,而在上一月的晦日,即上月的最后一天,甚至发生在晦前一日。据《汉书·五行志》,西汉212年间,日食共53次,其中14次发生在朔日,36次发生于晦日,3次发生在晦前一日。

东汉末年,天文学家刘洪改革历法计算方法;此后又经过魏晋时期杨伟等天文学家们的改进,魏晋南北朝时期,日食大多都发生在朔日。这样,人们逐渐认识到,日食发生在朔日,可以用历法推算出来,应该是一种正常的天象,不是什么臣子们要危害君主的象征。

首先说出这样结论的,是汉代的王充。王充根据自己的推算,说大约四十一二月,会有一次日食。约一百八十日,会有一次月食。这是“天之常”,不是灾异。假如不是这个时间发生了日食或是月食,也是“气自然也”,不是灾异。

王充的《论衡》,东汉末年才传播开来。由于日食是重大灾异,王充的意见也很少有人附和。

隋代天文学家刘焯进一步改进了历法,使日月食的推算更加准确。于是他得出结论:日食不是灾异。不过这个结论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是另外一个人转述出来的。这个人叫颜子推,他有一本非常著名的著作,即《颜氏家训》,其中有一《省事篇》,告诫他的子孙们,不要多事。举出的实例之一,就是他经历的关于天文历法的争论:

前在修文令曹,有山东学士与关中太史竞历。几十余人纷纭累岁,内史牒付议官平之。吾执论曰:大抵诸儒所争,四分并减分两家尔。历象之要,可以晷景测之。今验其分,至薄蚀,则四分疏而减分疏。疏者则称政令有寛猛,运行致盈缩,非算之失也。密者则云,日月有迟速。以术求之,预知其度,无灾祥也。用疏则藏奸而不信,用密则任数而违经。且议官所知,不能精于讼者。以浅裁深,安有肯服。既非格令所司,幸勿当也。

这里说的“山东学士”,就是刘炫和刘焯。刘焯,当时的信都郡人,今河北省冀州。刘炫,河间人,就是今天河北河间县。当时都被称为山东。

刘焯、刘炫,是当时两位著名的儒者。他们曾参加由太子杨广组织,相当于宰相的杨素及吏部尚书参加,由国子祭酒、博士等儒者发言讨论儒学种种问题的聚会,刘焯、刘炫二人的议论,压倒了所有的儒者:“(刘焯)每升座,论难蜂起,皆不能屈。杨素等莫不服其精博。”(《隋书·刘焯传》)

刘焯、刘炫同时又是优秀的天文学家。他们制订的历法,在当时也最为精密。和他们“争历”的,即比赛历法精度的,是借制造祥瑞讨好隋文帝的道士张宾、儒者袁充、张胄玄等人。由于隋文帝需要祥瑞支持自己的政治统治,所以袒护张宾、袁充等人,遂使刘焯、刘炫的历法虽然精密,却不被采用。他们的历法以及相关的计算方法,在唐代得到了公正的评价:

隋末,刘焯造《皇极历》,其道不行。淳风约之为法,时称精密。(《旧唐书·历志》)

淳风又增损刘焯《皇极历》,改撰《麟德历》奏之,术者称其精密。(《旧唐书·李淳风传》)

正因为刘焯的历法精密,可以准确地推算日食,“预知其度”,所以他认为,“无灾异”。颜子推非常明白,那些认为“政令有寛猛,运行致盈缩”,不是算法失误的“疏者”,会“藏奸而不信”。但是也不能听那些“密者”的意见。因为听了他们,就是“任数而违经”,即只听计算,而不信、并且违背儒经。换成今天的话说,就是假如只信科学结论,就违背了儒教的经典。违背经典,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所以颜子推认为,我们这些“议官”,科学水平不如专门搞历法的,怎好认定他们谁对谁错呢?理由似乎没有错误,冠冕堂皇,实际上这是一种“省事”的,即不惹事的偷奸耍滑的办法。

颜子推说,他的意见,得到了议官们普遍的赞成。其中有一个不服气的,要去议论历法是非。但他自己又没有能力测量计算,只好去访问参与争论的人。参与争论的自然是各说各理,他也无法判断是非。于是谁对谁错,也就拖延下来。天长日久,无法决断,弄得双方都埋怨他,最后灰溜溜地回来了。他说,这就是不懂为官要省事的下场。

刘焯的历法在唐代产生了很大影响。唐初著名的《麟德历》,就是太史令李淳风按刘焯的办法编制的。同时,刘焯的“无灾异”思想在唐代也造成了很大影响,不过不是像他的历法一样得到称赞,而是受到批评。

唐玄宗时,天文学家一行编成了《大衍历》。这是一部不仅当时最为精密,以后也影响深远的历法。在中国天文学史上,居有重要的地位。历法编成以后,一行就去世了。唐玄宗让宰相张说和历官陈玄景撰写《大衍历议》,总结从古以来编制历法的得失,并阐明《大衍历》的宗旨和意义。其《日食议》中,历述古来关于日食问题的见解,认为日食虽然是正常现象,但太阳毕竟是君主的象征。即使正常的日食,也不是好事,所以《诗经·十月之交》的作者才发出感叹。不过,也有历法推算应当日食却没有日食的情况。《日食议》认为,古代太平的日子,是不会发生日食的。后来有时也该食不食,其原因,或是因为月亮躲避了太阳,或是因为五星救护得及时,或是日月交会的程度不深,或是阳气太盛,也或者是君主的德行感动上天,使太阳没有发生日食。《日食议》还举出汉代大儒刘歆、贾逵,认为他们是大儒,岂能不知日食是“天道之常”,但是他们仍然认为,日食是阴侵阳,是臣子可能算计君主的象征。接着,《日食议》就批评刘焯,包括张胄玄:

黄初已来,治历者始课日蚀疎密,及张子信而益详。刘焯、张胄玄之徒,自负其术,谓日月皆可以密率求,是专于历纪者也。

也就是说,刘焯和张胄玄认为,日食完全可以通过“密率”算出,所以他们认为没有灾异祥瑞之说,这是不正确的。

依当时的天文学水平,确实有些推算应该日食的日子是不会发生日食的。有的确实是如《日食议》所说,“涉交数浅”,即日月交会的程度不深,不会发生日食。也有的是发生在夜里,或者是发生在外地,当时的中国境内、或者是有天文观测的地方看不到。这种情况是有的,所以日食是不能完全推算准确的。就这一点说,《日食议》是正确的。但是《日食议》批判刘焯的目的,显然不仅如此。接着,《日食议》就举出不久以前发生的、历法推算的日食,实际上并没有发生。《日食议》认为,这就是因为皇帝的德行感动了上天:

日蚀必在交限,其入限者不必尽蚀。开元十二年七月戊午朔,于历当蚀半强。自交趾至于朔方,候之不蚀。十三年十二月庚戌朔,于历当蚀大半。时东封泰山,还次梁宋间。皇帝彻膳不举,乐不奏,素服,日亦不蚀。时群臣与八荒君长之来助祭者,降物以需,不可胜数。皆奉寿称庆,肃然神服。虽算术乖舛,不宜如此。然后知德之动天,不俟终日矣。

刘焯的意见再次被否定了,以后也再无人提起。

其实,日食是可以推算出来的这个事实,早在刘焯以前,就成为许多人的共识。但是古代国家需要灾异祥瑞,所以北魏孝文帝为此专门下诏道:

日月薄蚀,阴阳之恒度耳。圣人惧人君之放怠,因之以设诫,故称“日蚀修德,月蚀修刑”。乃癸巳夜月蚀尽,公卿已下宜慎刑罚,以答天意。(《魏书·高祖纪》)

直到清代末年,独尊儒术的国家每逢日食,仍然要进行救助。正因为如此,所以刘焯认为日食不是灾异的思想,才显得特别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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