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说」草原上的英雄

作者/踪影

三月的祁连山，虽然萌动了春的讯息。浩瀚迷离的草原，依然与苍茫、灰黄和积雪为伴。老魏为我们准备了骏马、猎枪和服装，我和老邹、老戴、老周，我四个换上老魏提供的马场服装，整装待发。老周把我喊到一边，悄声道：“兄弟，辛苦你了。老战友来，没办法，你能理解吧？”

我轻松而亲切地笑笑，说：“老兄客气了，一起出来玩玩，兄弟很开心呀！”

老周暗自整理了一下思绪，又说：“是这样，老邹大远的来了，我一会儿让老魏给搞几盒鹿鞭胶囊带着。这个钱不能让老魏出，他们现在属于半自主经营，经济比较困难，你一会儿把钱给老魏。”

“这没问题，你看得多少？”我爽快地答应道。

“一会儿你问他吧，多给他一点，中午我们在这儿吃饭，让他给咱做点野味，把伙食费也给他。”

“好的，老兄放心。”

“谢谢了，兄弟。”老周脸上掠过一丝歉意，客气道。

“都是自家兄弟，不客气。”

老周拍拍我的肩膀，说：“一会儿你也好好玩玩，打过枪吗？”

“这还真没有，骑马也是第一回呢。不过，我喜欢。从小就羡慕那些骑在马背上叱咤风云的英雄，没想到今天自己也能骑马打枪了。”

老周笑笑，说：“是男人都会有英雄梦，不过我们是玩儿。一会让老魏教教你，小心点，千万注意安全。”

“没问题，老兄放心，你先陪他们去吧。”

“好，我再给老魏交代一下。”老周喊老魏，又交代了一番，最后说：“你关照一下我这兄弟，他还不会骑马打枪。”说完，翻身跃马朝着老邹和老戴出发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问老魏道：“老周交代的事，你看需要多少？”

老魏有点尴尬，不好意思道：“六合鹿鞭胶囊，一盒三百。”老魏说着，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了一下上衣口袋，又说：“本来朋友之间是不该收钱的。可是，我这儿也真有点应付不起了。”

我笑着说：“没事儿，您别客气，回来还要在您这儿吃饭呢。”

“吃饭就不用拿钱了，我去你们那儿，老周也是好吃好喝儿地招待，你们在这儿吃顿饭，咱哪里还能要钱呀！”老魏说着，右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再次强调说：“饭钱就免了，算我请客。”

我认真道：“这不一样，您也不容易呀，我们来玩儿已经给您添麻烦了。就给您四千吧，另外再给您个人一千辛苦费。”

我说着，走到霸道车前，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沓人民币，向老魏说：“这是五千，你拿上。”

老魏急忙摆手，说：“太、太多了、太多了，这……用不了的。”

我不想多说，硬把五千块钱塞到老魏大衣兜里，说：“您先拿着，我还有事求您呢？”

老魏抓着我的手不放，说：“有啥事儿，兄弟只管说吧，这还掏钱干啥呀？”

“这地方太好了，以后我还要来，想跟您学骑马打猎，我这是交学费，拜您为师呀！”

“那也不用拿这么多钱呐！兄弟只管来就是了。”

“这是老周的意思，您快去安排吧，让场里人看着咱拉拉扯扯的不好。”

老魏这才松开了我的手，说：“不好意思，兄弟稍等。说着便向场部走去。”

老魏走了，我牵着马，仔细看老魏安排给我的那匹马。马的身架高大，肌肉发达，浑身深红发亮，这是我见过的最高最大最漂亮的马了。我亲昵地拍拍马脖子，那马居然朝我点点头，睁大眼睛盯着我看。我觉得这马挺有意思，便微笑着再轻轻拍拍它，它便用鼻孔对着我喷了一下气，我被它逗乐了。忽然，想起书上说的马是通灵之物，心想：这马是不是要和我交流什么呢？这样想着，便摸摸马的鬃毛，对着那马神秘地笑笑，轻声喊：“伙计！”

那马看看我，鼻孔翘着仰起头，头轻微地点点，眼睛放着神光，似乎在说什么。只可惜我没有与马对话的经验，不懂马语。不知该如何与它交流。心想，等老魏来了，一定要问问怎样与马交流。我抚摸着马的鬃毛，踌躇片刻，猜测着马的友好表现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怎样才能进一步讨得马儿的乖顺与欢欣。

不一会儿老魏回来了。

我爱惜地抚摸着马鬃，问老魏道：“这马好像有灵性，想要和我交流似的。”

老魏微笑道：“这是匹一岁的雌马，名字叫‘天堂’，是一匹很优秀的汗血宝马后代。老魏望着‘天堂’，目光略显自豪，却又含着几分怜惜，说：“这马左后腿骨折过，虽然接上了，可是，耐力已经不能适应恶劣条件下的边境巡逻了。不然，它已经是服役的军马了。”

老魏说着，亲昵地抚摸着马的鬃毛，说：“是一匹好马呀！”

“嗯，那……这匹马，场里就一直养着了？”

“不会，有些马术俱乐部的人也会来挑选马匹，服役选剩下的马匹，马术俱乐部选，现在我们的经费是政府拨付一部分，自己再挣一部分。”

“要是俱乐部也选不上呢？”

“那就处理了，卖给当地的牧民。”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一件贵重的东西遗失了一般，目光温暖而怜惜地望着“天堂”，凝视片刻。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若是在矿上养一匹马多好。那儿不也是草原吗？养一匹马，有空了，骑着玩玩，也是一件美事儿啊。然而，我忽然听见一个遥远的声音：现在刚来这里创业，一切都在不确定之中，哪有时间养马呀？

那声音穿过耳膜，在我脑海里回旋，就像是母亲的谆谆教诲。我缄默片刻，暗自叹息：看来养马的愿望暂且无法实现啊！一丝失落的情绪顿生。

老魏望着我，说：“兄弟，没事儿吧？”

我猛然醒悟，笑笑说：“哦，没事儿，就是太喜欢这匹马了。”

老魏笑道：“兄弟，走，哥教你骑马，打枪。”

骑上我“一见钟情”的骏马“天堂”，一种英雄情怀顿生，似乎自己就是那个《马背上的英雄》，歌声响彻耳畔：“草原上变迁了多少梦，谁曾经扬鞭追逐着风。每一个跨过千山的蹄声，把滚滚风尘踏入生命中，岁月里转动了多少时空……”这一刻，万丈尘埃，千般俗事，都被这骑马打猎的壮举赶跑，我就是骑马奔驰在这辽阔草原上的一个呼啸如风，挥舞剑戟的英雄。

踪影 20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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