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长了翅膀》——众声的寓言（父亲和儿子写给妈妈的散文诗）

《悲伤长了翅膀》是英国作家麦克斯·波特的处女作小说。关于作者网上信息不多，只知其任职出版业，与妻儿居住在伦敦南部。2015年该书一经推出，被英国近年文坛公认最诡奇炫目、最让人依恋不已的处女作小说之一。波特自称这是一部“众声的寓言，在散文、诗、剧本、童话、小品文之间恣意游走的小书”。

这本书封面是深蓝色，画得是乌鸦、翅膀。如同书名《GRIEF IS THE THING WITH FEATHERS》，也可以理解为“悲伤终将被带走”。

该书主轴如同一部直线叙述的悲伤回忆录，又如剧本般人物各自独白，又带有童话的黑色梦幻，又似散文诗简练深情。人物：爸爸、两个男孩。事件：孩子母亲突然离世的哀戚，生活该如何。关联人物：乌鸦，悲伤的化身、陪伴、治愈的力量。

该书分三个章节，每个章节组成都是爸爸、男孩、乌鸦的独白。从而完整呈现当悲伤突然到来时，家庭成员的变化及哀恸离去的过程。

一，一抹夜色

书中对于妻子的离世原因一直模糊不清。在结尾乌鸦说道：多漂亮的一身肉，如今只剩骨头，在家里发生的意外。她撞到头，做了梦，生病，睡着，起床，跌倒。躺在那里，死了。血从耳朵流出来。

而两个男孩对其他男孩谎称，她被揍死了。

悲伤的开始是突然的，起因是模糊的，人物情绪是各样的。该书被称为黑色喜剧，似童话又是家庭剧。沉重话题的舒展轻盈而不失幽默，却情深意长。

悲伤到来时，两个男孩懵懂，但他们知道爸爸不同了，他们也变得不一样了，他们没有妈妈了。爸爸要克制悲伤，得体地回应所有人的善意拜访及关切。但真实想法却是：王者的晚宴，伪善的朋友。因为悲伤是只有至亲之人才真正知道的痛与冷。

书里描写乌鸦的出场是带着恶臭，黑色羽毛。这是种预示，对于亲人离世从无法相信到开始接受的预示。当乌鸦出现时，爸爸说，”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我睡着了。我梦见森林里的午后时光”。

但悲伤在持续，日子在过着。爸爸上班时画了一张葬礼的图画。每个人都有张乌鸦脸，除了那两个男孩；画着她整个人慢慢消失，肋骨像X光片里那样支离分散。

二，捍卫窝巢

男孩醒来时看到了很大的一根黑色羽毛。在与乌鸦相伴的日子里，两个男孩仍然过着玩闹的生活，做游戏。

想念妈妈在时，不愿睡前洗屁屁的事，妈妈会说，不洗澡，没故事。

两个男孩会做各种各样的错事，为了继续怀念被需要的妈妈。如同妈妈在时那样，他们继续在刷牙时把牙膏喷得满镜子都是，会尿到马桶座上，从不关上抽屉。

他们观察伦敦，而伦敦给他们可能的妈妈：身穿牛仔裤、条纹t恤，脸上戴着雷朋太阳眼镜。

两个男孩都明白生活的不一样，爸爸和乌鸦的争吵。但他们对于悲伤的理解与看待如同他们这个年纪，单纯透亮，爱在心底但又明白，总会被欢乐的事情吸引，既不曾忘记悲痛，又适可而止得不沉溺其中。男孩用各种恶作剧去缅怀他们的妈妈。

爸爸是成年人，用回忆缅怀：孩子们出生的情景，告诉妻子新书提案的事，因想念想为她盖一做一百尺高的纪念碑……

三，请求离去

乌鸦说，我在其他版本里，是个医生或者幽灵。……我是朋友，是借口，是天降救星，是玩笑，是病症，是凭空虚构，是妖魔鬼怪，是拐杖，是玩具，是魅影，是封口布，是分析师，是保姆。

如同这段独白，书中乌鸦这个隐喻是多重的，他既是悲伤，也是治愈。乌鸦随这个意外进入这个家庭，陪伴他们一个假期，直到离开。

乌鸦说自己的噩梦，承诺帮两个男孩把做得最好的假妈妈变成真妈妈，可他没这个能力。然后被扔进了炉子，煮的什么都不剩，只剩细胞。

但同时乌鸦也会守护孩子和爸爸。会帮他们赶走骗人的恶魔。

所以当读乌鸦的独白，你不觉得像个黑色童话吗？乌鸦一直不是正面形象，他代表太多含义。但乌鸦一生只有一个妻子。或许这也是对于一个鳏夫，乌鸦可作为倾诉对象的某种意义。

当“往前走”概念的出现，乌鸦和爸爸有了次交谈。男人问，我的哀恸结束了？乌鸦说，不，完全不是。你结束的是无助。哀恸是你现在还有，但不需要乌鸦帮忙的事。

男孩说，若说乌鸦教会了爸爸什么，那或许就是恒常的平衡。哀号的悲伤，意思没错，是谢谢你，是往前走。

读这书时，说不清它属于哪类书，是种混合文学吧。如作者自述那样，是“众声寓言“。人的一生，要面对很多意外与不期然。焦躁、愤怒、不安、悲伤、疼痛、欢喜、幸福，太多的情感词语构成了人的一生。

生活的种种其实体味的是一个过程。如这对单亲父子他们需要走出悲伤，重新面对生活，那失意的过程就非常沉重。巧妙在作者给予这过程一场别样的文字盛宴。我所感受的只是一角，各人各样，千百千样的感受在于每个不同的你。

所以，悲伤终将被带走，只是在于时间的长短，你是否已经做好“往前走”的准备？行之路，活之法，是可以改变的。“往前走”便是所谓的变，不再沉溺过往，各自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