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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奶奶的红豆粥

句子大全 2018-12-30 01:3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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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粟

全文共1960字

老屋依然在村头守望着谁,泥炉却再也升腾不出相思的炊烟。

寒衣节,我将一碗亲手煮的红豆粥敬献在奶奶的墓前。奶奶,您还喝得到吗?

梦,又醒了。泪,又打湿了枕巾。我重温着梦,品尝着曾经的甜蜜……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贫穷岁月。河套人的一日三餐,早晨煮面条,晌午焖面,傍晚面疙瘩汤,用农村人的话讲,“一天三顿面对面”。大米尚属精贵之物,不年不节的很少被“请”上饭桌。

每年种麦时,奶奶都会顺带在田埂上撒一些豆种。麦子黄了,豆子也熟了。晾干了的豆子,便可供全家下半年里时不时地用来煮粥调剂伙食。尤其对我这样喜吃甜食的小孩子来说,得知当餐要吃红豆粥,早早地便把糖罐摆上炕桌,然后钻到炉膛前,使了命地往里塞柴禾。任凭别家孩子在院门外喊破喉咙,也勾不走我想要出去玩耍的魂儿。

印象里,直到奶奶几次三番从灶膛里抽出烧旺的柴棍,边用凉水浇破锅里层层翻涌的气泡,边不停地喊着“糊了!糊了!”时,我才不得已住手。随后猴急的等待过程中,我也只能将手指伸进糖罐,蘸了白糖不停地吮吸手指了。

就在门外的猪嗷嗷叫着,快要将门扇拱下来的时候,奶奶踢开猪鼻子,终于将半洋盆喷香的红豆粥端上了炕桌。奶奶先给我盛一碗,我也顾不得烫嘴,撒上几匙白糖,顺时针用小勺搅拌几圈,便像一头饿昏了脑袋的猪娃,噗嗤噗嗤,一头扎进粥碗里了。

“我的孙子和奶奶一样爱喝红豆粥,咯咯咯……”看着我的吃相,奶奶满足地笑着。

我的奶奶原本名叫李婩(nue,二声,方言意为家中的小女儿),因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上户口登记名字时,户籍民警翻烂了字典也没能找到“nue”字,便给她改名为李花女。

奶奶是一个好强、节俭又勤快的老人。她身高一米四几,瘦瘦小小的,齐耳短发、高颧骨、扁鼻头、下唇略厚,时而严厉、时而慈祥。在男人当牲口使、女人当男人使的年头里,她每日起床洗漱毕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红躺柜、碗柜、炕沿、地砖等物什擦拭得一尘不染,而后便去饲喂牲口、下地劳作了,经年如此。

爷爷走后,奶奶不愿给子女们添麻烦,在同村的三爹家里住了两三个月,她便执意搬回老屋,一直独自生活。

不仅如此,她还竭尽全力给儿孙们“接济”一些田间地头的土特产品。仲春时节,拎着蛇皮袋去田埂挖苦菜,每天都能挖一大袋。她不会骑车,只能步履蹒跚连拖带拽地走二三里地,将苦菜送回家去切碎了喂肥鸡。玉米面掺着苦菜叶,只两三个月的时间,便能将毛茸茸的雏鸡喂养得健硕肥大。要是得知我们第二天会去看望她,她更是起早贪黑地挖更多的苦菜回来,捡嫩的给我们临走时捎上,够我和父母两家四口人大快朵颐一个星期。

她养的十几只红公鸡、绿草鸡,一只都舍不得卖掉,她自己也不吃。或是在儿孙们前去看望她时用大铁锅烧柴禾炖一只,或是在儿孙们临走时宰一两只,让带到城里去解馋。

咸菜是河套人餐桌上的“硬一盘”。一年四季,家家户户一日三餐的餐桌上必然少不了它。每年秋天,同村的老姐妹会给独居的奶奶送去一些蔓菁,供她腌咸菜。奶奶将这些蔓菁洗干净,擦成丝、切成条,除去腌一小缸咸菜外,剩余的还要放了酱油、白糖、醋、辣椒、盐等煮一锅出来,晾晒干了,给我们做成红腌菜。每餐就着红腌菜,一整个冬天,我们都不会感觉餐桌上因缺少了咸菜而淡口。反而,酸酸甜甜辣辣的红腌菜,让我们餐餐食欲大开。

就这样,从古稀到耄耋的这近十年的时间里,奶奶一直以一个家长的角色自理着生活,同时身体力行默默地、顽强地给她的儿子、孙子、重孙们创造着无尽的温暖。而她,从没有向儿女们索取些什么,包括赡养的义务。

我沐浴着这份幸福,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奶奶会突然间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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