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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学章句序》看传统文化的致命弊端二

句子大全 2015-06-03 17: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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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学章句序》的第一段我们可以看出朱熹的两个观点:其一,人性本善(盖自天降生民,则既莫不与之以仁义礼智之性);其二,君权神授(一有聪明睿智能尽其性者出于其间,则天必命之以为亿兆之君师,使之治而教之,以复其性)。

朱熹是自认为儒家正统传人的,在他看来儒家的正统传承是孔子--曾子--孟子--二程--朱熹。所以朱熹说“及孟子没而其传泯焉,则其书虽存,而知者鲜矣!”又说“天运循环,无往不复。宋德隆盛,治教休明。于是河南程氏两夫子出,而有以接乎孟氏之传。”

所以,理所当然地继承了孟子的“性善论”观点。作为儒家的开创者,孔子也只是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并未对其善恶有所界定,孟子的“性善说”,说其走偏了也不为过。溯本求源,我们看看“性善论”的初始辩解。

告子曰:“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

孟子曰:“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sǎng];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

今译:

告子说:“人性就像急流的水一样,决口在东方就往东流,决口在西方就往西流。人性不分善与不善,就像水流不分东西一样。”

孟子说:“水流诚然不分东西,(难道说)也不分上下吗?人性向善,就像水往下流一样。人性没有不向善的,水没有不向下流的。就拿现在说的水来讲,拍打让它飞溅起来,可以让它高过额头;以外力迫使水往上流,可以引水上山(这里有人翻译成让水逆流,我认为应该是表达迫使水由下至上之意,有古代灌溉的翻车最为适宜此处解释,但是史书记载的翻车最早见于东汉,孟子时代只有)。这难道是水的本性吗?形势迫使它如此的。人的可以迫使他做坏事,本性的改变也像这样。”

孟子的雄辩乍看似乎非常有利,但是如果将其原话中的善字改成恶字,理解起来更为合理。所以后来有了荀子的“性恶论”。有趣的是与之同时代的古希腊人也在思辨这个问题,柏拉图的《理想国》中就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说是吕底亚有一个牧羊人,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一枚金戒指。这个金戒指有一个特殊的功能,就是戴戒指的人只要将戒指上的宝石转向手心,别人就看不见他;把戒指往外一转,别人就能看见他。他发现这个功能后,就设法在谋到了一个职位,当上了国王的使臣,之后勾引了王后,杀掉了国王,夺取了王位。最后,讲述这个故事的人格老孔继续问道:如果有两枚古格斯的戒指,一枚戴在正义者的手上,一枚戴在不正义者的手上,这两个人会有不同的行为表现吗?格老孔的回答是:否。他认为无论一个人平日里是否循规蹈矩、奉公守法,一旦拥有古格斯戒指,他就一定会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善似乎并不是人心甘情愿的选择,人只是害怕惩罚,在利小于弊的形势下不得已而向善而已。结论是这样的吗?

答案当然不是,格劳孔的回答也不尽正确,这个答案只适于“小人”,“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拚其不善,而著其善。”因为还有“君子”、“修道者”除外。儒家理想中的“君子”先诚其意而慎独,“修道者”明心见性,修己度人,其价值观与常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红尘之中,芸芸众生,真就是“人之生也固小人。”所以鲁迅才感慨“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当然,外国人也一样)。

人性的善恶,讲的是人在遇到事物时的心理和行为趋向,所以,讨论人性的意义在于由此确定普通社会治理的方法和原则。“性善论”趋向人治,法先王(伏羲、神农、黄帝、尧、舜),认为君权神授。没有看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本质,原始社会之所以“圣人”成为领袖,根本原因在于其经济落后,物资匮乏,满足种群生存外,实在没有剩余。群体的生存需要众人齐心协力,领袖意味着更多的责任而非权力,领袖的作用在外是领导人们与自然抗争,在内是保证分配公平。

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物资除了满足整体生存需要,产生了盈余,这些盈余的分配如何进行,分配的权力谁来掌管,成为人类进入奴隶社会至今,直至人类社会大同的漫长时期的永恒矛盾。

在这个漫长时期里,人类的历史无非就是“权力”的游戏而已,但是这个矛盾可以依靠生产力的发展逐渐缓和,这就是“仓廪实而知礼节”,“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原因。于是马克思得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生产关系必须适应生产力的发展。然而,共产主义的实现,不是靠建立一个政治制度就可以了。只要整个人类的道德修养达不到标准,再好的制度,再多的物资也不能阻止人们对功名利禄的争夺。古代的贤人正是基于此,无可奈何地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无可奈何,有了“老庄”、“佛教”乃至“基督”。

但是,要想提高整个人类的道德修养水平,还是要回到发展生产力这个道路上来,只有不断发展生产力,将人类从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中解放出来,才能发展尊重需求、自我价值实现的需求,才能真正做到“人人如龙,群龙无首,天下大吉”。

“性善论”推行人治,又要求君主效仿圣人行仁政,其实并不讨皇帝喜欢。有夏以来,直至民国,哪朝哪代的开国皇帝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步步上来的?权力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需要流血牺牲的,改朝换代如此,皇子争嫡也是如此。李世民虽是为了自保,杀兄弑弟,逼父让位,到底于心有愧,故而(为了自己的名声)能听得进劝谏,开创了贞观之治。但是朱元璋对孟子就很不感冒,“名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一个小人物奋斗上来如此不易,好容易威风了,还“轻”,心里受不了;“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不是煽动臣子谋反吗。于是龙颜大怒,打算把孟子清出孔庙,虽然最终害怕天怒没付诸行动,但是《孟子》内容被删减不少。

皇帝对死去的圣贤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对身边活着的人了。就说朱熹,绍熙五年(1194年)八月,朱熹做了宋宁宗的老师兼顾问,满腔热血学为皇帝讲《大学》,反复强调“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希望通过匡正君德来限制君权的滥用,终于招致宋宁宗和执政韩侂胄的不满。在朝仅46日,就被宋宁宗罢去了职务。

人们历来是喜欢断章取义的,理学存天理,提倡的“三纲五常”有利于维护君主专制制度,成为封建统治者维护其统治的理论武器,特别是“君为臣纲”方面,让皇帝觉得很好,我做我的皇帝,你做你的臣子,大家各守本分。

程朱理学认为天理不变,源于天理的“性善”也不变,“性善”不变则仁义道德不变,仁义道德不变则纲常不变,“性恶”就意味着仁义道德可变,所以理学当然拥护孟子的“性善”论,我们说了“纲常不变”有利于君主专制,所以朱熹的理学打而未倒,元明清三代依旧在皇权的支持下作为意识形态的主流,这就让荀子的“性恶论”不复正统。

其实作为儒家传承的重要一环,荀子的地位本来是在孟子之上的,被宋代的理学攻击后,荀子陪祀之位不保,“性恶论”不彰,源于“性恶论”的法治精神被意识形态阉割。中国传统文化“内圣外王”的思想已经断了“外王”之治中“法治精神”发展的道路,至王阳明“心学”,不仅“法治精神”萎缩,“格物致知”的科研探索精神也被阉割,“心学”反对程颐、朱熹通过事事物物追求“至理”的“格物致知”方法,因为事理无穷无尽,格之则未免烦累,于是提倡“致良知”,从自己内心中去寻找“理”,“理”全在人“心”,“理”化生宇宙天地万物,人秉其秀气,故人心自秉其精要。这个思路走下去,也就和佛道所去不远了。

上文说过: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物资除了满足整体生存需要,产生了盈余,这些盈余的分配如何进行,分配的权力谁来掌管,成为人类进入奴隶社会至今,直至人类社会大同的漫长时期的永恒矛盾。

要解决这个矛盾,“内圣”是根本解决方案,但没有外部物质条件的满足,人人“内圣”是不切实际的奢望,所以“礼法”并重的“外王”之治是根本,还要“格物致知”,不断发展生产力。认识自己,认识自然,发展生产力,将人类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中解放出来,发展人类尊重需求、自我价值实现的需求,才是真正的社会发展之道。偏而行之,必是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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