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君诗情相近——读李一氓文《读陈毅诗选》

文/李燕

陈毅元帅的诗篇激荡着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战斗豪情，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2021年是陈毅元帅诞辰120周年，重读陈毅元帅的诗句和爷爷李一氓的文章《读陈毅诗选》，对于我们没有经历过战争洗礼的一代去深刻理解陈毅诗作有很好的帮助。

陈毅元帅是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他不仅是共和国和人民军队的缔造者和领导人之一，还是位才华横溢的诗人。陈毅元帅的许多诗句耳熟能详，历久弥新。

广大人民群众爱戴陈老总，喜爱他的诗词，许多人辗转传抄，暗中保存和流传，迫切希望陈老总的诗集能够尽快出版发行。张茜（陈毅元帅夫人）生前抱病加紧完成了陈毅诗作的整理，但出版陈毅诗集仍然困难重重。

在整理爷爷文件时看到几封1974年陈昊苏（陈毅之子）写给爷爷的信，信的内容有关陈毅的诗文。信中写道：“爸爸诗选，请您看过后提出意见，如有可能，我还希望能当面听取您的指教。妈妈不在了，您这样的老前辈将给我最大的帮助，这个希望是不会落空的。我想把妈妈两年来带病整理爸爸诗稿所花费的心血向您作介绍，使这些心血不致湮灭而不为世人所知，您看可以吗？”

从信中可以看出当时出版陈毅诗集面临极大的阻力，也可以看到陈昊苏对爷爷极大的信赖，爷爷也是不遗余力地帮助推动陈毅诗集的出版。1977年，《陈毅诗词选集》终于得以出版，爷爷于诗集出版后不久写下文章《读陈毅诗选》（发表于《人民文学》1977年06期，后收录于《一氓题跋》），以表达对老友陈毅的敬意和怀念。

爷爷文章开篇就说：“《陈毅诗词选集》最近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这是一件大可庆幸的事。”爷爷的喜悦心情溢于言表，但也无不惋惜地写道“可惜，真可惜，无论陈毅同志，张茜同志，都没有能够在生前看见这本诗选的出版。更可惜他们都没有活到今天，和我们一起共享粉碎“四人帮”的痛快，共同歌颂这一历史性的胜利！否则陈毅同志一定会淋漓尽致地写出鼓舞人心的诗篇...。”

爷爷文中盛赞陈毅的诗，“陈诗激荡着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战斗豪情。即使在革命最艰苦的岁月里，它也是充满着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的。有必要指出，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没有长期斗争实践的锻炼，没有坚定的革命理想，没有对于共产主义事业的热爱，在恶劣的环境下有可能消沉动摇，不少人就过不了这一关。”陈老总的诗词覆盖了游击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建国后的外交战线，无论在哪个时期，都有一条红线，宣传党的方针政策，热爱党的事业，团结人民跟党走。“作者是在以一个共产党员的身份写诗，是非爱憎是极为分明的。”

爷爷文章中评赞陈诗的艺术风格，把旧诗做活了，一扫旧体诗晦涩，拗僻，堆垛，装模作样等等流敞，“做到清新、晓畅、真实、雅健。大家爱好陈毅同志的诗，是有道理的。”

读爷爷的这篇文章，可以深切感受到爷爷对陈老总的深切缅怀，他们是并肩前行的战友，也体会到爷爷对陈老总诗词中思想情感的理解与艺术风格的欣赏，他们是心灵互通的诗友。

陈毅赞誉李一氓是“党内少有的大知识分子”。

爷爷也喜欢诗词，他将自己在戎马倥偬之余写的一些诗词，抄在一个本子上，取名《击楫集》。1943年陈毅读了李一氓的《击楫集》后，挥笔作诗：

玉楼春·题《击楫词》

青莲词笔多风韵，万水千山皆是恨。

吴头楚尾血潮翻，沪渎香江珠泪迸。

我读君诗情相近，深触灵魂几欲混。

眼前兵马事方多，胜利待公出头阵。

这首诗写于1943年，陈毅时任新四军军长，李一氓时任中共苏北区淮海地委副书记、苏北淮海行政公署主任。二人共同战斗在华中抗日根据地，正如诗词中所表达，他们的灵魂和情感是相通的，诗风也心有灵犀，两人都热爱文学，用诗句表达对人民的深情和对敌人的愤恨。湖海艺文社是在陈毅的亲自倡导下于1942年在盐阜成立的的文化团体，以团结各界文化人士，鼓舞根据地军民的抗日斗志。与之相呼应，爷爷于1943年牵头成立了湖海艺文社淮海分社，敌后文艺一时空前活跃。

爷爷是1973年走出秦城监狱的，可惜和几十年的老友陈老总已是阴阳两相隔。听妈妈讲，曾见爷爷面对陈毅照片老泪纵横。在陈毅逝世2周年时，爷爷满怀深情地写下四首诗以缅怀陈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