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需要付出 “短暂的拍摄（有什么用 ” | 对话爱馨互助会发起人吴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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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的思维可能比较简单，做志愿者时，恒心不够，同时精力也不够。”
“如果来一波人，只是站一下，笑一下，拍个照片，那就索性不要来了。”
“你们都想做这一块的主题，但自己又不做公益，不愿意付出。”
“有很多学生来做采访什么的，做了很多，很多都是浮于表面的，很多事并没有理解。”
“希望你们能花多一些的时间去了解他们，然后结合你们的专业，再去做视频之类的东西。”
“需要你们这种年轻人加入，才能将这种公益做的更好。”
@二更视频 微博截图
近日，视频类自媒体“二更视频”拍摄了杭州一家特殊的咖啡馆——爱馨驿站。
驿站的创办组织杭州爱馨互助会，是一家“专注于心智障碍的青少年及其家庭帮护”的社会组织。相对其他公益组织，爱馨驿站的特殊之处在于，它面向社会经营，服务员多是心智障碍人士，他们会获得报酬。组织发起人吴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心智障碍者依靠自身劳动融入社会，而不只是接受他人或政府资助。
爱馨驿站 图/伏蓉
4月29日中午12点，避开了火热的太阳，古朴的街道上有着几个稀疏的游客，位于南宋御街的爱馨驿站咖啡馆门前有两三个游客拍照，门口坐着一个70岁左右的老大爷，在读报纸。“我每天没事会过来到这看报纸，环境挺好的，比较安静”，他说。
记者进入爱馨驿站，服务员问我需要喝点什么，与平常咖啡店的服务员没什么区别。
适逢五一节假日，店内只有三位常来的志愿者和一名智力障碍人士服务员——陈佶。平时，驿站主要由爱馨互助会的志愿者和心智障碍者共同经营。志愿者来自社会各界，年龄较大的，一般是一些附近街区的退休老师。
服务员在工作 图/伏蓉
得知我的采访意图后，爱馨互助会的志愿者陈女士表示诧异：“你们这些大学生最近都是怎么了，已经有好多人来过，但……”，陈女士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记者后，欲言又止。
“我们现在这其实比较缺志愿者，因为我们这边地志愿者都普遍年龄有些大，需要更年轻地力量来加入。我们也有跟几个高校在合作。但说的难听一点，学生的思维可能比较简单，做志愿者时，恒心不够，同时精力也不够，所以导致现在一个项目整体不是很好。我们发现可能更多地人对志愿者地理解不够，大家也就来一次，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就走了。如果来一波人，只是站一下，笑一下，拍个照片，那就索性不要来了。我们需要地是长久性陪伴式的志愿者。像中国美院，他们会把自己设计的产品拿进来卖，既展示了他们自己的作品，同时产品盈利的收入投进了公益，这也是一种方法。对于来蹭照片的，那有什么意义呢？”陈女士直言目前合作高校的学生志愿者实践中的缺陷。
在店内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吴莹回来了。1米7左右的身高，一身墨蓝的旗袍，把头发挽起来成一个髻。她是清河坊历史街区妇代会主任，发起创立了爱馨互助会，并自费请心智障碍者做服务员，被称作“吴妈妈”。
吴莹 图/“更杭州”
听陈女士说我想做采访后，吴莹并不高兴、甚至有些生气：“我发现你们老做这种采访，自己又不……唉，怎么说呢……”
我放下列好的采访大纲，试图向吴莹了解她对这种采访有怎样的不愉快，或是某种无奈。
“你们都想做这一块的主题，但自己又不做公益，不愿意付出。”
记者：以往的采访或者拍摄，出现了什么不太好的现象？
吴莹：不管是到这采访的媒体、电视台、学生，还是到这拍视频的媒体，你们都想做这一块的主题，但自己又不做公益，不愿意付出。其实做这种片子，你们要跟的，那并不是随意的我说几句就可以的。像拍一个好的视频，要跟好长时间的，短暂的拍摄，有什么用呢？有好多的片子通过剪辑，把原本这样的一件事就变成了另一件事。有很多学生来做采访什么的，做了很多，很多都是浮于表面的，很多事并没有理解。
记者：那您希望看到外界对此的呈现和认识是怎样的呢？
吴莹：走进去，深入进去，一起来做公益，一起来参与，那你这个片子拍好是有血有肉的，生动的。真正的媒体，之前来的二更也好，才跟了多少时间。我们的故事不是一个点的故事。
记者：那二更所做的视频也没有很好的展现爱馨驿站的故事吗？
吴莹：倒也不是，二更的视频做的是一对父子，他们跟拍了整整两周，但鉴于某些考虑，有很多东西，由于他们的视频定位，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也是很遗憾的。
记者：我对这种新的公益方式觉得好奇，想要了解这边的具体情况，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过程？
吴莹：我觉得你想要好好的了解，你就得近距离长期的了解，你们的同学之前也来过，她们也是来到后才发现，跟她们之前所了解到的状况是不同的。也许你们都之前有做过不同的志愿，但跟这种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希望你们能花多一些的时间去了解他们，然后结合你们的专业，再去做视频之类的东西。
“残疾人里智力障碍者是最可怜的。”
记者：当初成立它，是源于一种什么样的想法或者状况呢？
吴莹：其实很简单的，2011年做志愿者的时候，帮助残疾人，残疾人里智力障碍者是最可怜的，因为身体残疾，它可以借助现在的辅助性工具。我之前有帮助过一个聋哑人，他现在做电商做的非常好。他们通过辅助性工具，完全可以跟我们交流。但是智力障碍没有办法，很可怜。现在虽然整个体系还可以，但是他们的父母都老了之后，是可怜的。
记者：那这种家庭独生子女多吗？
吴莹：很多的，有一大部分是不敢再生的。我们这里还有两代智障的，条件好点的，父亲是智障的，到农村去买一个女的回来，传孙接代，不然一代比一代苦。
记者：其实我们国家已经有在做这种特殊教育，您对特殊教育有什么样的看法？
吴莹：我们国家现在的特殊教育也在慢慢发展，对于这种孩子来讲也是一种学习，即使学的很慢，但至少生活可以自理。但是这种教育后，这种孩子的智力停留在6岁左右，他跟社会依旧是脱节的。特殊教育后，待在家里，不经常使用脑，会继续退化。我们这里也有个叫明明的小孩，他语言不用，退化的很厉害，只能发出阿姨和妈妈的词。
记者：目前从国内看的话，这种通过培训，去教不同的课程来帮助智障群体的方式应该没有，这算是一种很新颖的公益志愿的方式，是吗？
吴莹：原来也有妈妈发起的这种类型的店，但往往是，如果家庭条件好的话，就会形成很多人围绕你个孩子转的局面。最后形成的是一个富人的俱乐部。我们这里呢，更多的贫困家庭的孩子，是一个志愿性质的组织。
吴莹微信朋友圈
“根据劳动法”发工资
记者：我听说您会给这些特殊群体的成员发工资，是吗？
吴莹：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种就业，就业了就得发工资。其实就是相当于志愿者在开店，但没有酬劳，通过这种方式做志愿，我们的志愿者，也是需要做培训的。我们现在其实也会跟其他组织，比如政府有合作，为他们的志愿机构的志愿者做培训，但是想会需要一些费用，这个费用用来做我们的公益。
记者：那一般情况发大概多少的工资呢？
吴莹：一般根据劳动法。
记者：那现在这个咖啡馆志愿活动一系列的经营的费用，完全是自理的，是吗？
吴莹：除了房租的一般，其余都是自理的。
记者：培训课会在什么时候呢？
吴莹：每周一三五的中午十二点到两点，除此之外周日会有活动
记者：智障人士，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家人接送还是？
吴莹：家人接送就失去意义了，他们一般是自己来，课程结束以后，对于情况严重的我们会有志愿者送他们回家。
记者：那现在，您觉得还需要什么样的志愿者的加入呢？
吴莹：因为我们的爱馨驿站这种方式，有考虑到将它做大，更多的分店形式。所以更需要不同的方向类型的人，有不同的技能。比如线上网络的宣传这些方面，需要你们这种年轻人加入，才能将这种公益做的更好。
文|伏蓉
编辑|何静怡
指导老师|胡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