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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文苑)那些如萤火般闪亮过的人

句子大全 2008-07-31 03:5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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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如萤火般闪亮过的人

文/裴利超

小城的秋天总是藏着动人的诗,“秋霜映寒露,枫林染彩霞,离人醉红尘,心愁尽芳菲。”一声落叶,一弦秋风,步履不停地弹唱着世人专属的往日时光。

我喜欢在秋日里找寻心灵密匙,打开藏着青春故事的秘密基地。门内是人生滚烫,门外是世间繁华。都说这世界上只要有想见的人,你就不是孤身一人,而此刻我想见的那些人,恐怕再也无法相遇了。

我时常忆起2010年的夏天,和他们初相识的那些岁月。

告别毕业第一年的志愿服务时光,我踌躇满怀地回到家乡找工作,一边寄人篱下,一边磕磕绊绊投入未知的命运。在接连几次碰壁后,我被一家私人影视工作室录用,毫无阅历的我并未仔细对公司进行过深入了解,抱着学习和积累经验的天真想法便上岗了。

我们几个新入职的大学生里,我和小哲最要好,她是个胖乎乎、皮肤雪白、特招人喜欢的女孩子。因为对影视制作的浓厚兴趣,我们经常一起熬夜赶作品,两个初入社会的女孩子靠着对梦想的全部热爱和坚持,在破旧狭小的办公楼里通宵达旦,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第一次遇到那群人是小哲过生日那天,我兴高采烈地拿着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去参加她的party,印象中是一个很大的KTV包房,小哲拉着不知所措的我一个个介绍她的朋友们,这是“西瓜哥”、这是“帽子姐”,这是“幸福弟弟”、这是“小快乐”……

我有点懵圈和傻眼,最后才弄明白,这是他们的大型网友见面会!

小哲见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安慰我:“不用担心啦!我们这些网友都认识好多年了,虽然平时各忙各的,但是大家有事儿都会彼此帮忙,还经常一起参加志愿者活动,西瓜哥是群主,不过最酷的那个暖阳大哥今天没来,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见见他!”

那之后我才知道,他们这群年轻人是几个熟识多年的同城网友组织起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QQ群联络,有志愿活动或者节日、生日聚会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互相之间有的根本不知道真实姓名,就这么以网名相称。

群里一共三十多个人,最小的孩子刚上高中,最大的是群主西瓜哥,也不过三十出头儿。认识他们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个城市能有这样的一群陌生人,通过网络彼此依靠。

不久之后,我第一次参加了群里的活动。那天小哲临时有事,只简短地给我发了条信息:“活动地点解放路,时间晚上六点,活动发起人暖阳。”我骑着单车赶到现场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十几个人在路旁摆摊子,一辆长长的小推车摆满各式各样的串串香,正热腾腾地冒着香气,旁边零散地堆着未摆的桌椅,帽子姐看到我有些许惊讶:“你也来啦!欢迎欢迎!”见我不知所措地站着,她便拉我到旁边小声问:“小哲没告诉你活动内容吧?”“不会是来一起吃串串香的吧?”我很傻很天真地反问。她哈哈哈笑起来,告诉我摊子是他们帮着群主西瓜哥张罗的,西瓜哥家里条件不好,平日里靠着路边的凉皮摊儿维持生计,这两年家中母亲病重,无法支付高额的医疗费,憨厚耿直的他又不接受群里朋友们的捐款,于是大家便一起帮忙为他在夏夜里支起了串串香的摊子,晚上有时间的可以一起帮着经营打理。

知道真相后的我心中涌动着阵阵暖流,赶紧帮着一起摆好桌椅。一切就绪后,我见到了那个姗姗来迟、传说中很酷的暖阳大哥。他大概二十七八岁,一米八左右的个头,腰板笔直,戴着和我同款的黑框眼镜,英气不凡的脸上一直洋溢着淳朴温暖的笑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嘿,丫头,你大学刚毕业吧?”那天晚上,我们一群人忙忙碌碌到午夜十二点,那期间我陆续听到了他们的故事——西瓜哥的父亲早逝,十几岁便辍学,自学了面食手艺,风吹日晒靠着摆凉皮摊儿为生,梦想是能够攒钱开个面馆,向喜欢的姑娘求婚;帽子姐是保险公司的职员,业余时间喜欢读书、旅行,梦想着有一天能不再看老板和客户的冷脸,接几笔大单子多赚些提成,可以去心心念念的丽江古城;幸福弟弟是个孤独而自由的“富二代”,家里在南方经营着几家药厂,父母常年在外,喜欢玩儿电竞游戏,梦想着早日摆脱父母的羽翼,自己开一家电竞网吧;小快乐是个可爱的高中生,明年即将高考,梦想着去北京上大学,一定要到国家大剧院看一次歌舞剧。而暖阳大哥呢,他是当地驻军的文职干部,平日里只有周末才可以出来参加活动,他说如果不退伍,想当一辈子兵。

彼时的我正处于漂浮不定的状态,梦想显得遥远而不切实际。看着眼前这些动情而陌生的面孔,每个人的眼中都闪动着希望,像萤火一样在同一个时间为照亮温暖别人而来,在那个普通夏日的夜晚,孤独的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人世间这群平凡人的温暖在人间烟火中弥漫。

那年秋天,我参加了群里的志愿者活动:周末去人民公园清理垃圾。那次有小哲、暖阳大哥、小快乐和帽子姐。我们几个戴着手套,拿着夹子和塑料袋子,走遍了公园的每处角落。

活动是帽子姐发起的,她是市里志愿者协会的成员。记得那天我们几个女孩子灰头土脸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擦着汗,暖阳大哥和小快乐远远地举着几串冰糖葫芦向我们招手,长椅对面有一面画着彩虹的涂鸦墙,墙后面有一排直冲天际的白杨树,秋风吹动着叶子哗啦啦响,我们啃着酸甜冰凉的糖葫芦,听暖阳大哥在耳边说:“你们不觉得眼前这个场景特别浪漫吗?像是白杨的彩虹色歌唱?”是啊,彩虹色的歌唱。那时那刻的我们,各自烦忧、平凡多情、欢聚歌唱,在秋风中无忧无虑肆意挥洒青春,酸甜冰凉裹着缤纷幻想,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他的这句彩虹色的歌唱,无比庆幸彼时交织过生命的音符,拥有着不同色彩的人生,在同一时空中为梦想拼命呼吸和呐喊。

那年冬天,群里陆续组织了几次志愿活动。幸福弟弟始终没有出现,后来才得知他一直独自和家里抗争,父母希望他尽快回到南方继承家族产业,而他依旧执著着当网吧老板的梦想。冲突爆发,他在深夜和爸妈大吵后离家出走,向群里发了求助信息,我和小哲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他,看着他裹着单薄的睡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立即带他去了旁边的饭馆。

暖阳大哥请假赶来,给他拿了厚厚的棉衣,我们三个就那么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看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大碗麻辣烫。放下筷子,抬起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满脸的泪水,低着头呜呜地啜泣。暖阳大哥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地说了句:“宇文,别这样,没事的。”

我第一次知道,宇文是他的姓氏。他说,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别人眼中他什么都有,其实他什么都没有,他多么希望像我们一样,可以从小有父母陪在身边,可以有朋友一起吃路边摊,哪怕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麻辣烫,他想要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已经记不清当时劝慰他的话语,只记得那夜寒凉的风和他稚嫩脸庞上清澈的泪。后来他跟着父母去了南方,两年后出国留学。

第二年的夏天,我和小哲先后从公司离职,她向富士康投了简历,我回家备考公务员。不久后暖阳大哥发信息给我,说上级命令他派驻到另外一座城市,可能以后再也无法相见了。我和小哲骑着单车跑遍了整个城市,找到他喜欢的蓝色沙漏、刻着红色五角星的笔记本,花了三天的时间将一年来写过的诗歌、短文、故事整理成册。

最后一次见他,在他们部队门口,他一身戎装,也是我们相识以来唯一一次见他穿得这么正式。没有太多离别的悲伤,他依旧是暖阳般的笑脸,抬手摸了摸我的头,高兴地收了礼物,对我说:“丫头,再见!考试加油!保持联系!有困难找我!”

终于,那抹军绿色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我们彼此相识,彼此温暖,可以畅谈梦想,可以疗愈心伤,却极少知晓对方的真实姓名和身份。每个故事都有结局,每个人都要奔赴不同的命运。

2012年,我在政法大学的校园里惊喜地接到暖阳大哥的电话,他告诉我:西瓜哥已经开了面馆,求婚成功,生意兴隆。群里陆续加入了新的朋友,依然会有人时常去面馆免费帮厨;帽子姐辞职去当了幼儿园教师,每年假期都会去一次丽江古城,业余时间依旧在组织志愿者活动;小快乐考上了上海的大学,暑假去了北京国家大剧院;幸福弟弟明年打算回国经营药厂,同时已经选好了网吧的地址;小哲从富士康离职,减肥成功,明年准备开奶茶店。而暖阳大哥自己也已顺利调到新的岗位,马上要迎来新婚之旅……

我站在被枫林染红的校园中灿烂地笑着,碧空浮现他们幸福的模样。后来,因手机丢失,我便彻底与这群人失去了联系,他们竟然悄无声息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尘世所有的清欢,都是内心珍藏的温暖。每个人心中或许都有如秋似梦的往事,时间冲淡了记忆的轮廓,他们的模样如砂砾般流逝在那只蓝色沙漏中。但是,我坚信,在时光的海岸中,他们一定在这世界的某处岛屿,和我一样会时常听到秋风中彩虹色的歌唱,会继续用萤火般的光芒点亮别人的人生,在世俗晴空中温暖如烟火绽放!

插图摄影/于雪梅

来源:阿荣旗融媒体中心

原标题:《【阿伦文苑】那些如萤火般闪亮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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