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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和口音(方言是一种独特的文化)

句子大全 2008-07-14 23:2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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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套人把外地人都叫侉人,外地人说的话就是侉话。这里的“侉”字就是指说话带着很重的外地口音的意思。其实,每个人的方言和口音是没有错的。

我刚来到河套,觉得这儿的方言更侉,听不懂他们的方言,闹出了很多笑话。

我婆婆是民勤人,虽然来到河套多年,但她说话字里行间,或多或少带着民勤口音。房后邻居也是民勤人,她常来我家串门,我看见她跟我母亲年龄差不多就叫她婶子。后来她说,我们俩辈分相同,让我叫她牛大嫂。

二十年来,路上路下碰见我一直叫她牛大嫂。直到她前年去世,一个邻居给我发来微信,上面写着:刘大嫂去世了。我问朋友哪儿的刘大嫂?她说就是我们的邻居“牛大嫂”,我才知道原来我把姓听错了。

刚来的头一年,感觉河套的方言非常单一,每句话都离不开一个“圪”字。蹲下叫圪蹴、拳头叫圪都、高坡坡叫圪梁、低坑坑叫圪卜;说话做事不认真叫圪朝转、没本事干不转叫圪怂转;说话表达不清叫圪嗒、动作缓慢叫圪蠕、听着不舒服叫圪溜……

这些口头语外地人当然都听不懂了。

圪旦和圪泡则是河套的每个人每天吊在嘴上的口头语。即便他们每天说,外地人也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听他们说话,我也是连猜带蒙。

刚来到婆家时,家庭比较大,外甥和大侄子一直婆婆带着,和我们在一起生活。大侄子长得可爱,聪敏伶俐很讨人喜欢,全家人都特别爱逗他,丈夫经常两只手掬着他的小脑袋,把他托得高高的,然后亲一口说:“小圪泡可亲了。”这儿的圪泡显然就是可爱可亲的意思。

有一次,我去了小卖部,村里的几个要好的闺蜜看见了,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圪泡这两天忙甚的了,不见出来圪溜,想死个她爷了。”看似骂人的一句话,既伴着开心的笑声,又增加了友谊,这儿的圪泡也是一种亲切的称呼。

经过半年的观察,看到这些情景,我对“圪泡”二字有了初步的了解,也就是人与人亲切的一种语言表达。但我从来没用过这个词,在这地方,似乎没有人能让我亲切地叫一声“圪泡”。

一次,丈夫正在客厅看电视,我想让他帮我晾衣服,我就像哄小孩一样叫他:“圪泡,过来帮我把这一盆衣服晾晾。”

丈夫过来端起盆,用奇怪的目光端详着我,然后一边走一边说:“嗨!这圪旦也圪嗒的骂开人了。”

我抬起头诧异地问:“我明明在哄你,哪里骂你了?”

“你都叫我圪泡了,不是骂我了?”丈夫说。

“圪泡不是亲了才叫了?你们不是都叫那两个娃娃小圪泡吗?难道那是在骂他们?”我很迷惑地问。

丈夫说:“咱们把侄子、外甥叫小圪泡确实是亲的叫了,但你叫我圪泡就是骂人的话。”

“你们叫圪泡就是好话,我叫圪泡就是骂人?”我瞟了丈夫一眼。丈夫挥挥手说:“我给你解释不清楚,反正圪泡不是好话,你以后少叫这两个字。”

后来我发现,他们骂人的时候不停地用圪泡两个字。一个老乡告诉我,河套方言“圪泡”类似于我们通渭方言“蛮圪”。人骂人的时候经常用,人亲人的时候也在用。

我从熟悉的黄土高原上来到陌生的河套平原,人都说要入乡随俗,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地域的区别和风俗习惯比较容易适应,想读懂方言和改变口音,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记得一天中午,我和婆婆做饭,葱蒜都剥好了,锅里也倒进了油。我正在烧火,婆婆让我赶紧把铁丝拿过来,我站起来就往外面跑。进了凉房到处翻腾着找铁丝,捏起一团细铁丝,急急忙忙跑回家。

回家看见婆婆忙着在炒菜,我就把铁丝放在案板上,继续圪蹴下烧火。我寻思着可能是勺子或锅铲的把子松了,婆婆要用铁丝缠。结果婆婆一边炒菜一边问我:“你拿来一团铁丝做甚?”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婆婆又怯怯地问:“你不是让我去拿铁丝?”婆婆扑哧一声笑了,她举起炒菜的锅铲说:“这就是铁丝,这儿的人都这种叫法,我让你拿铁丝炒菜了你却跑出去了,我还以为你急尿了。”顿时,全家人都哄堂大笑。

刚来,他们的方言我不会说,我的方言他们又听不懂,所以我只能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我们上学的那个年代,学校也不要求讲普通话,老师讲课都用方言讲,我的普通话都是看电视的时候自学的,所以很不标准。

我和村里人用普通话交流了一年,慢慢听懂了一些方言。后来聊天的时候有人开始取笑我,让我学着说河套话,不要咬文嚼字的,听着圪溜。

为了能够融入他们的生活圈子,我又学着说河套话。学了二十年,河套话没有学成功,我的普通话也不会说了,无形中创造了一种世界上独特的一种方言,既不是河套话,也不是普通话,更不是甘肃话,是一种专属我个人的语言。这个独创的语言说起来更吃力,有时候感觉自己和邯郸学步一样,说着说着自己把自己都绕得还有点儿结巴了。

我说着自己的语言,村里人又开始笑话我了,说我的嘴太笨了,侉话圪嗒得她们听着难受了。可是,方言学起来不容易,想改变口音更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我很少去人多的地方,更不和人们拉呱家长里短。

自从进了城,朋友圈子也变了,结识了一些文化人,文化人的素质都比较高。虽然没有听到他们笑话我说话的口音,但曾经也有文友建议让我在城里说普通话。

口音的习惯也是一种倾向,坚持以前的容易,放弃原来的转学另一类口音,确实不是一件说做就能做到的事。因为口音问题,我从来不参与任何社会活动节目,我怕我的口音会给甘肃人带来耻辱。

去年巴彦淖尔市文联举办了一次农牧民诗歌朗诵大赛,专门给我们这些最底层的农牧民文学爱好者一个展示的机会。很多文友叫我一起去参加,经过几番斟酌,因为口音朗诵是献丑不是献艺,我还是放弃了参赛。

大赛上,一个山西的文友带着家乡口音朗诵了自己的诗歌,下台后,很多文友都鼓励他,说他带着家乡口音朗诵出来的诗更有味道“侉亲侉亲的。”

这“侉亲”二字显然是一个贬义词,但在这儿,确实是他们真诚的一种鼓励和支持。

我说话乡音太重,自然也就侉得最厉害了。本地人如果取笑得过了头,有时候我也会恼羞成怒。

前几天我在快手里发了一个段子,说话口音重,不到一个星期,那个段子被播放了32.7w,上了热门。同城朋友进来看后,各抒已见,纷纷留言如下:

“一听口音就是个老甘。”

“哉是个民勤圪蛋哇。”

“听着人还圪溜了。”

“人挺漂亮,就是舌头圪绌的。”

“把舌头捋展了再说哇。”

“侉话听得人难活死了。”

“哉是哪的人兰?10笑死个人兰。”一看这些留言就知道都是些巴盟圪旦。看着他们的一条条留言,我也圪溜得冷俊不禁哑然失笑。

老乡们毕竟有私心,留言当然都是清一色的点赞。

看完这些留言,我觉得因为我的口音,似乎给甘肃人丢脸了,然后我就删除了那个段子。朋友们说:“人们都上不了热门坑得要命了,用尽一切手段上热门,你这段子上热门了还给删除了。”我很玄虚地问朋友:“我说话真的那么难听吗?我说的可是中国汉字啊,不是外语,真的就那么要命吗?”朋友哈哈大笑,眼睛珠子一转说:“好听的,好听的。”

方言不仅是一个地域的代表,更是家乡最亲切的代表。如果,你身在他乡,偶尔遇到一位老乡,一句乡音就足以让你热泪盈眶。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今天成立了。”在天安门城楼上用湖南口音一念,气势磅礴,荡气回肠。如果用普通话念出来,也许人们听到的像一位播音员。所以,方言不仅是一种魅力,也是一种美丽。

祖国地大物博,幅员辽阔,各地方言各有不同。南方方言,就像南方的淑女一样柔和委婉。而北方方言,就像北方的汉子一样粗鲁豪放,铿锵有力。在中国,每个省市,甚至乡镇之间的方言都多多少少有所区别,真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方言是一种独特的民族文化,不管是河套方言,还是甘肃方言,它传承千年,有着丰厚的文化艺术,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需要我们继续传承下去。普通话固然重要,但在中国,各个省市都有他们不同的方言和口音,尊重方言和口音也等于尊重民族。

来源:陇上芳草地、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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