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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在“极简”丨著名文艺评论家侯军评赵宗彪《木上江南》

句子大全 2015-07-05 14:3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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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彪先生给我发来微信说,他的木刻圆盘系列作品要结集出版了。这在我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如此精彩如此独特如此雅俗共赏的艺术品,哪个搞出版的行家见到都会动心的。而且书名也好,《木上江南》,名副其实。

他在微信中真诚地邀请我给这本新书作序,还说我是他“木刻创作的知音,这些年,全仗您多年的鼓励和支持”云云。这让我感到十分惭愧。他的艺术创作完全是苦心孤诣、戛戛独造的产物,我至多是个激赏者而已,助力无多。不过,这篇序言却是责无旁贷,我当即回复:“赵兄青睐,岂可推辞!”

01

宗彪兄与我是同行,不光都是搞报纸的,在报社内部也都是管副刊的。他是浙江台州日报社副总编辑,是有名的杂文家和文史学者,出了多部文史专著,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史记纵谈》和《三国笑谈》,广征博引,睿智犀利,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我俩经常在中国报纸副刊研究会组织的采风活动中相遇,总是看见他拿着个速写本到处画速写,还喜欢给各地同仁画像,一路走下来,风也采了,画也画了。回到家自费印出一本小画册,分寄各地文友。由此,使他在全国副刊界画名很盛,人缘极好。

赵宗彪木刻,李瑾拓,侯军题

大概五六年前吧,有一次开年会,我俩又聚到一起。他主动来到我房间,说要商量一个事情。我有点诧异,咱俩的事情还用这么郑重其事么?他说很重要的。原来,他带来了一件艺术品——黑色木盘上刻着一个猴子造像,说是特意带来送给我的。我一看哈哈大笑,说好啊,俺姓侯,与这位老兄搭个“谐音”的便车,也算沾光了,喜欢!他却不笑,认真地说,我是要请你看看,我近来琢磨出这么个东西,不知行不行?我闻言也认真端详起来。他说,以往只在纸上画,总是不过瘾,我就想用刻刀来作画。已经刻了一些习作,很多人都喜欢。这回,我要听听你的意见,因为你是行家……

我连忙摆手,“岂敢岂敢!我既不会画画,也不会雕刻,从没见过你这种玩法儿。我倒是认识不少版画家,好像都不是你这个一个路数,版画是要印出来的,而你刻完就完事了。所以,也不能说你这是木刻版画。”

“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就喜欢自己鼓捣这些东西,说实话,拿刀画要比拿笔画痛快多了……”

那一晚,我们谈到很晚,也谈得很深。我的建议是,先甭管它叫什么,只管自己玩下去,玩得开心、玩得痛快,那就注定是个好玩法儿!反正我们也不是艺术圈子里的人,没有顾虑,没有负担,也不用在乎旁人怎么说,只管玩自己的。有机会咱们还可以合作,一起玩儿!

很快,我们的“合作”就有了初步的成果——我把那个猴子造像拿回家里,内子李瑾一眼就看上了,说这个可以拓呀——李瑾一直痴迷于拓艺,彼时正在筹备《我拓我家·天津巡回展》——当即展纸蘸墨,试拓一纸,效果不错。再拓数纸,越来越好。于是,就制成一幅拓片,让我题跋。我即兴在拓片上题了《大师兄造像》七绝一首:“何方神圣下凡尘,妙手捉刀刻老孙。敢问大师兄何在?水帘不在此侯门。”后来,这件作品参加了《我拓我家》津门展、青岛展、淄博展、广州展和深圳展,这只猴子也算风光了一大圈儿。

02

此后,我和李瑾有过一次台州之行,宗彪兄自然是全程陪同。这次游历的最大收获,就是在天台山国清寺大雄宝殿上的木门上,我们惊异地发现了十几块山水、人物和花卉花板,那完全是一种类似国画的浅浮雕风格,线条勾勒与块面凹凸有机搭配,文人趣味与民间气息巧妙融合,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一种雕刻方法。我们急迫地探问,这些木雕是台州本地出品吗?宗彪兄说,这是地道的台州木雕呀!我们更加惊奇了——这些年,我们见过的木雕花板不算少,东阳的、潮州的、云贵川的,却不知台州这里还有如此独特的木雕风格,不惟精致,而且文雅,这在民间艺术品中是殊为难得的艺术风格。

这一发现,令我们当即决定改变行程,请宗彪兄带我们去探访一下当地的木雕市场。宗彪兄沉吟片刻说,你们的日程很紧,要看这些东西,就不得不放弃其他景点呀?我们说,那就放弃吧,与其去看那些热闹的旅游点,倒不如去考察一下这些冷背的传统民间艺术——这很值得!

宗彪兄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马上调整行程,带我们来到一个规模甚大的古旧家具市场。显然,他对这些地方非常熟悉,一边帮我们挑选,一边如数家珍地介绍这些木雕花板的特色和技法。就这样,在我们返程时,行李箱里装满了精心淘来的二十多片台州木雕。归来之后,我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花板情结》。

走笔至此,不由得联想到赵宗彪的刻木艺术,何以一面世就如此成熟如此精彩?其实,任何一种艺术形式的萌生乃至形成,必受其地域、民风乃至邻近艺术门类的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不可能是横空出世无所依傍的——由台州木雕的“惊艳”发现,我顿时悟到,赵宗彪的刻木艺术亦有其艺术渊源。他自幼浸染在如此深厚如此清雅的民间木刻的氛围中,耳濡目染,触类旁通,再加上宗彪兄深湛的文化素养和独到的艺术悟性,他的刻木艺术一旦“破茧化蝶”,自然会一飞惊世,这一切也就顺理成章毫不奇怪了。

03

2020年秋天,朋友们在深圳为我的寄荃堂公众号办了一个《好风相从》诗书画印展。办展的动议传到赵宗彪那里,他立即提出要刻几件作品来参展。随后就寄来了五件刻好的木盘。此前我曾收到过宗彪兄寄来的一本《24节气台历》,对他以农时节气为主题的刻盘创作,已有所了解,略加梳理就标定了这五件作品的主题,分别是《立春》《立夏》《霜降》《梅雨时节》和《冬雪鸱鸮》。可以说,都是他的代表性作品。我很感动。啥叫真朋友,就是在你需要支持的时候,不待你开口,主动伸援手——宗彪兄,正斯人也!

赵宗彪参展《好风相从》作品

宗彪兄的木刻圆盘,只有黑白两色,如果细细观赏,还有刀痕的凹凸,反射出不同的光线,形成刻痕肌理。就如同国画讲究“墨分五色”,他的盘子上也是“木分五色”。他所表现的题材非常广泛,有乡村小景,有花鸟虫鱼,有渔舟唱晚,也有动物世界,这都是江南的寻常景致,但一到他的刀下,立即变得诗情洋溢,生机焕然。单看这几幅作品,《立春》的梅花吐蕊,《立夏》的树叶夏果,都是单刀点线,线中有点,点线交融;而《霜降》则是以线成面,形成剪影造型;《梅雨》则以俯视构图,点线结合,形成块面;而《鸱鸮》则更像是一幅速写稿“移植”到木盘上,刀法凌厉,简洁有力。纵观宗彪兄的刻木艺术,可谓视角多变,刀法纯熟,以小见大,构图新颖。他显然借鉴了民间剪纸的许多造型手法,并将台州特有的民间木刻花板的技法,大量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此外,他平时积累的速写素材,此刻成了他取之不尽的源头活水。无论什么物件或景致,速写本里应有尽有。这恐怕是旁人难以企及的活的艺术宝库。

无论何种艺术形式,其草创阶段往往是兴之所至,漫无目标的。所有技法、题材、造型手段等等,都为一个目标服务,那就是美。赵宗彪的木刻作品,具有浓郁的形式美感,其刀刻的木纹与别致的构思,成为形式与内容的融合体。图案化的效果,使他的作品非常适宜城市小家庭的审美需求,简单明快,格调轻盈。装饰房间,原本无需宏大叙事,也不必尽精刻微富丽堂皇,而他的这种情调小品,淡雅温馨,恰到好处。难怪他的《24节气》展览一经推出,就大受好评,四处邀展不断,而文化衍生品更是花样翻新,层出不穷。由此不难想见其受欢迎的程度。

相比于展览会把这些刻木作品高挂于墙,我更喜欢把这些作品摆在触手可及的书架或桌案上就近欣赏,你还可以拿在手上抚摸其质感,细审其刀痕。现代都市人越来越喜欢“极简主义”,这与其说是一种审美时尚,不如说是一种新的生活态度和行为方式。而赵宗彪的刻木艺术,恰好符合这种新的审美潮流。我甚至觉得,这种全新材质、全新形式的刻木艺术,或许会成为当代都市人的未来新宠。

由此想到,我在十多年前,曾与旅欧画家冷冰川先生有过一段交往,他的黑白画在欧美很受欢迎。而他的画法是将硬纸板完全涂黑,在上面用硬笔刻画白线。这与赵宗彪的黑白刻木艺术大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更加凑巧的是,他当年赠送给我的一本画册《闲花房》也有一个副标题——“二十四节气及其他”,这又与宗彪兄的“二十四节气系列作品”,构成了遥远的“和鸣”。当然,两者的绘画风格和呈现方式判然有别,一中一西,一繁一简,二水分流,泾渭分明。而我想探问的是,这两种均出自中国艺术家之手的黑白刻画艺术,何以会在海内外不约而同地相继风行?这至少说明:褪去斑斓五彩、只留黑白两色的刻画艺术,恰好契合了当代都市年轻人“极简”的审美趣味,或许还会引领出某种新的审美思潮呢!

是为序。

来源:中国副刊

【来源:台州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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