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豆花又开》散文

《蚕豆花又开》

作者/常振华

油菜花金黄金黄时节，不甘寂寞的蚕豆花，在田野，在河堤，在犄角旮旯，尽情抒展着自己的美丽。

蚕豆花又开，白蝶舞蹁跹。中间那黑黑圆圆就是她窥春的明眸啊！刚一问世，便吸引了农人的眼。东风袅，蝶花妖，绿油油肥壮壮的蚕豆荚还远吗？腌菜爆炒蚕豆还会远吗？

不禁忆起母亲忙碌的日子。房前屋后，一垄一畦，在母亲看来，都是宝。腰扎个围裙兜，预备些蚕豆种，执一带长柄小铁铲子，挖开一块土，撒进三五粒种，复土盖上，一挖一撒间，母亲便种下了来年全家人的希望。年轻时的母亲，像陀螺，不停地旋转，不停地劳作。

母亲说，蚕豆易种好养，它要的不多。是的，几堆有机肥被爹均匀撒落后，极少再去追加，蚕豆风餐路宿，不蔓不枝，东风一吹，一个劲往上长，深可齐大腿，绿油油，叶如羽翼，挨挨挤挤，多些时日，蚕豆荚便钻出了头。

春雨贵如油。喝饱了的蚕豆荚一天天长大，饱满，丰盈，可勾馋了我们走读生的嘴和胃。自家娘亲制作的盐炒蚕豆，我们少年揣进裤袋里，上学途中比行进速度，谁输谁赢，油盐蚕豆当赌注，甚至，充装一二瓶玻璃罐，讨好心仪的女孩儿。这等糗事，大家伙没少干过，只不过羞于公开。

下晚自习，已是八点多，少年们饥肠辘辘，不知谁出的馊主意，摘蚕豆，一人放风，几个猫进地里，极快地撸，口袋通通塞满，长裤打结再塞，个个满载而归。上哪儿煮？少年们你看我，我看你，借着朦胧的月色，最后锁定，去林华家，他家厨房单独，宽敞，桌椅齐全，柴火杷子丰盛。

天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家伙一会儿的战绩，就是满满的一大铁锅子肥壮壮的蚕豆豆啊！七八个少年无一个高声喧哗，无一个得意忘形，有的只是悄无声息的默契合作。此地此时，绝对无声胜有声。不敢高声语，怕就怕，惊扰了林华早已沉睡的父母。

一个个摸着圆滚

滚的肚皮依依不舍地离开林华家，我则直接睡到了他家，美梦中，我添柴助火，不怕浓烟，不惧呛鼻。那夜的蚕豆，胜过任何美味，今天忆起，唇齿依然香。只可惜，当初出馊主意的建国，早已魂归西天。

东风袅，蝶花妖，惊心豆蔻艳春娇。残萼尽，叶儿焦，森森绿荚满荒郊。蚕豆花期短，奉献的果实却让人无法释怀。我喜欢它的朴实无华。

2021.0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