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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猿思楚宿(失鹤梦南征丨梦字在南宋遗民诗人心中的文化意蕴)

句子大全 2009-06-26 15:2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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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是人在睡眠时产生想象的影像,声音,思考或者一些其他的感觉。现代科学认为,梦是一种意象语言,有时候能对艺术灵感产生激发作用。奥地利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从性欲望的潜意识活动和决定论观点出发,指出梦是欲望的满足,绝不是偶然形成的联想,即通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解释说,梦是潜意识的欲望,由于睡眠时检查作用松懈,趁机用伪装方式绕过抵抗,闯入意识而成梦。梦的内容不是被压抑与欲望的本来面目。梦与人的社会环境、心理因素以及形体状况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翻检汐社文人的诗集,我们发现他们爱做梦,或以梦为名,书写现实生活中被压抑的梦中之“想”,梦中之见。“梦”字在遗民诗人笔下出现极为频频,林景熙集子中“梦”字出现达到惊人的95次,谢翱集子中亦多达51次。汉语“夢”字本身,便包含着丰富的意象与寓意。《说文解字》中将“夢”释为“不明”,实可与这心理分析中“意识”与“无意识”的现代概念作某种比较:“明”乃为意识性的把握,而“不明”则属于无意识或潜意识的范畴。我们看,对故国的怀念、对亡国的悲哀、对复国的期待、对为国献身者的仰慕以及对误国者的愤慨,种种情感在遗民诗人中交织成一股浓郁的爱国主义情感。于是,他们把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的壮志豪情都倾泻在梦的场景中,借梦境、幻境来一吐胸中的磊落英气。他们在梦中杀敌南征,收复汉唐故地。代表性的诗句有林景熙的“旧游浑似梦,短发不胜簪”(《山阴秋怀》),“不须旧事谈如梦,灯下相看亦梦中”(《与邵德芳同舍三首》),谢翱的“西风五陵梦,凉露九霄中”(《中秋忆山中人》),“邻逋灯下索,乡梦戍边回”(《己丑除夜》等,“梦”成了诗人坎坷愁苦人生之旅的最后归宿地,一种内心深处眷念的精神居所。如此高发的出现频率,是作者深沉爱国情怀在其身上无意识体现的结果。对全民族而言,它历经上千年的沉淀,已经幻化成一种原型,深深根植于汉民族成员心中。且看谢翱的《雨中感怀》:

幽斋蒲稗里,夜色入柴荆。坐久雨声绝,水深荷刺生。听猿思楚宿,失鹤梦南征。白屋青山下,何年返旧耕。

在中国的文化语境里,鹤是一种高洁超脱,凌驾于青云之上的瑞鸟,诗人却从鹤的意象里梦到了南征。同是汐社同志的林景熙,在登临吊古时,也写下了类似的诗句:

客乡吊古重登临,隔水斜阳鸟语深。赐葛尚馀唐阙梦,倾葵犹抱楚臣心。蒲边腊酿供华发,楝后春风在绿阴。桃印灵符何必佩,乾坤正气古犹今。——《五日次韵》

作者抱着满腔浩荡的乾坤正气,愿化身楚臣,尽复唐阙,单从这一点上,可谓谢翱的知音。

对林景熙而言,“梦”在他的笔下出现得比谢翱更多,意境虽不及谢翱之阔大,复国南征之梦没有谢翱强烈,但清空蕴藉则过之。他善于从高雅的审美情趣出发,对其所选题材经过去芜取精反复陶冶,再用自然灵动之笔创造出一种峻洁峭拔而韵味隽永的艺术境界。他的诗中,“梦”常与“江湖”搭配使用,喜欢用一些“风雨”、“蓑”等孤苦的意象来暗示自己的漂泊命运。如“一枕江湖梦,五更风雨舟”(《练川道中次胡汲古韵》),“曲终枕蓑卧,无梦到凉州”(渔笛),“梦回荒馆月笼秋,何处砧声唤客愁”(《梦回》),“江湖有梦追前事,天地无根笑此生(《酬潘景玉》)”等诗句,发出了江湖人无根漂泊、身不由己的感叹。作者的梦中之见,经由这种冷峻峭拔的江湖意象的置换,实是一种渴望回到心灵“故乡”的情感的皈依,当现实遭遇挫折和打击,不妨回到梦境,回到心灵,构筑起能够诗意栖息的精神家园。或许,这正是林景熙与谢翱的同与不同之处。

荣格说:“一个用原始意象说话的人,是在同时用千万个人的声音说话。……他把我们个人的命运转变为人类的命运,他在我们身上唤醒所有那些仁慈的力量。正是这些力量,保证了人类能够随时摆脱危难,度过漫漫的长夜。”[[i]]

对于汐社遗民而言,他们笔下关于“楚”、复国之“梦”等的这些虚幻之意,在中华汉民族漫长的历史中沉淀下来,包孕着较深远和普遍的人类情怀。它们之于文学的意义,不仅在于它是文学的素材,更重要的是这些自觉不自觉运用了文化原型的作品,都可以把读者带到作者浓厚的情感体验中,超越平凡的世俗。也正是这些,当谢翱等辈面对异族的侵凌而报国无门之际,保证了他们仍能坚定地组织起思想文化上的抗争力量,度过当时漫漫的长夜。

[[i]] 荣格《心理学与文学》中译本,三联书店,1987,页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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