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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读懂了川端康成的《雪国》(就懂了日本文学中的物哀)

句子大全 2017-05-21 16: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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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雪国》是日本作家川端康成最为著名的作品,因风格极度唯美空灵,往往被看作是“虚无主义”。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川端康成当年在获得诺贝尔奖之后于瑞典文学院做的演讲中就提到过:有的评论家说我的作品是虚无的,不过这不等于西方说的虚无主义;我觉得这在“心灵”上,根本是不同的。事实上,《雪国》的“虚无”是传承至日本文化中的“物哀”,当然禅宗思想的影响亦不可忽视。

《源氏物语》中《法事》一回极致展现了“物哀”,这一回其实展现紫姬“知物哀”的过程,第一步是从“樱花盛开,天朗气清”的良辰美景中体验到“凄凉寂寞”;第二步是在观察世间种种人相之后痛感自身将要永别人世——然而毕竟只有我一人最先消灭得影迹全无;第三步是回到与源氏的感情之中,心想:自己死了,不知源氏主君将何等悲恸。

这种“物哀”思想亦呈现在源氏及夕雾对紫姬的观照中。紫姬曾想“出家为尼以遂夙愿”,但源氏不肯放手。之后紫姬筹备了盛大的法会,但却未能使自己“罪障消除”,而源氏亦未能留住紫姬。紫姬的私愿“请僧人书写《法华经》一千部”,这其实和《雪国》中驹子的诸多行为一样是徒劳的。法会之景虽为盛大及肃穆,但却并不能使得紫姬内心得到宽慰,这无疑和雪国之景无法救赎岛村一样。此外,《雪国》中虚无、悲哀的审美观念,亦可在对紫姬死亡之美的描写中找到源头。

一、紫姬的死亡之美和《雪国》的虚无之美

《雪国》虚无、悲哀的审美倾向主要体现在对叶子和驹子之美的描写上。小说的开头部分对叶子的描写即浸透在空灵与虚幻之中:

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像,景物则是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的世界……灯火就这样从她的脸上闪过,但并没有把她的脸照亮。这是一束从远方投来的寒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她眼睛的周围。她的眼睛同灯火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妖艳而美丽的夜光虫。

叶子之死则将这种虚无之美推到了极致:

在叶子痉挛之前,岛村首先看见的是她的脸和她的红色箭翎花纹布和服。叶子是仰脸掉落下来的。衣服的下摆掀到一只膝头上。落到地面时,只有腿肚子痉挛,整个人仍然处在昏迷状态。不知为什么,岛村总觉得叶子并没有死。她内在的生命在变形,变成另一种东西。

此时岛村忽然想起了在火车上初见叶子时的情景,这颇似《源氏物语》中夕雾在紫姬死后回想起十五年前起大风时无意窥见她容颜时的情景。许多年来夕雾虽不对紫姬抱有非分之心,但亦始终对她念念不忘。在紫姬死后,夕雾竟从她身上发现一种死亡之美:

紫夫人的头发随随便便地披散着,然而密密丛丛,全无半点纷乱,光彩艳艳,美不可言。灯光非常明亮,把紫夫人的颜面照得雪白。比较起生前涂朱抹粉的相貌来,这死后无知无觉地躺着时的容貌更见美丽。

夕雾沉浸在这种美中,以至于希望自己死去,把灵魂附着在紫姬身上。《雪国》中岛村目睹叶子失去生命,却也并不觉得该为此感到痛楚,而是想起了他和驹子共同度过的岁月,觉得其中充满一种“说不出的苦痛和悲哀”。

二、 源氏、紫姬的悲哀和岛村、驹子的徒劳

川端康成曾经对《雪国》的创作心理做出过这样的表述:《伊豆的舞女》也罢,《雪国》也罢,我都是抱着对爱情表示感谢的心情写就,这种表现,在《伊豆的舞女》中纯朴地表现了出来,在《雪国》中则稍微深入,作了痛苦地表现。

《雪国》中的几段感情确实都极表现得极为痛苦,驹子倾心于岛村但岛村却把她的爱视为一种徒劳;叶子悉心照料行男但行男最终还是早早病逝了;岛村被叶子身上的虚幻空灵之美所吸引,但叶子却终究如车窗里的灯火一样可望不可即。

事实上,《雪国》中的徒劳并不仅仅体现在感情方面,而是体现在人物的种种行为之上。女主人公驹子为了给行男治病沦为艺伎,但她并没有对生活丧失信心,她坚持记日记、读小说以及练三弦琴,可是这些行为并没有给她带来一个更好的未来,行男之死以及岛村对她爱情的漠视其实即已宣告了她种种行为实属徒劳。岛村的种种行为其实亦属徒劳,他对一切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唯独对叶子情有独钟,可是叶子却在答应随他同去东京之后死去了。

《源氏物语》中的源氏和紫姬,他们的一生亦显得格外徒劳与悲哀。紫姬被源氏抚养长大,被调教成了最完美的女人,紫姬生命的所有意义可谓都在源氏身上,可源氏身边的女人却不只她一个。在源氏与三公主成婚之后,紫姬“多年以来不曾尝过独眠滋味,如今虽然竭力忍受,却还是不胜孤寂之感”。

紫姬心生出家之意,但却不被源氏许可,最终只得退而求其次筹办盛大的法会。樱花盛开,天朗气清,良辰美景简直与佛菩萨居住之地相仿,可是紫姬却并未因之得到慰藉,而是更觉凄凉寂寞,以致万念俱灰。

在紫姬死去之后,源氏这样说道:她多年以来怀抱出家之志,到此临终之时,不使遂其心愿,实甚可怜。此时源氏方才作出决断令紫姬出家,这不仅体现出源氏的自私,更体现出他的悲哀。紫姬其实并不仅仅是紫姬,源氏还将对藤壶的情感倾注在了紫姬身上,而对藤壶的情感中其实又包含着恋母情结。源氏拼命想要牢牢拴着紫姬,但却敌不过命运。

命运的无常可谓是《源氏物语》中悲哀的根源,亦是《雪国》中悲哀的根源,正如紫姬临终所赋的那首诗:

露在青萩上,分明不久长。偶然风乍起,消散证无常。

参考文献:

胡稹 《本居宣长“物哀”思想新探》紫式部 《源氏物语》叶渭渠 《川端康成评传》川端康成 《雪国》川端康成 《我在美丽的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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