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冬日诗语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唐代诗人柳宗元这首耳熟能详的《江雪》堪称唐诗写意之绝唱。远处的千万重山上，鸟的身影已经绝迹，所有道路都不见人的踪影。江面漂泊的孤舟上有位披戴着蓑笠的老翁，他独自在冰雪覆盖的寒冷江面上垂钓。寥寥几句，将孤独与清高刻画得深入骨髓。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宋代词人吕本中在雪中望梅生情，于诗作《踏莎行·雪似梅花》中描绘了迷人的冬日雪景。这雪像梅花一般纯洁，那梅花又像雪一般晶莹，无论是像，还是不像，都是一样的绝美。可这美景下的愁思，又有谁能够知道呢？只有南楼上的明月是我的见证吧。在洁白的雪夜中，向明月寄托愁思，可谓绝美的感受。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清代诗人袁枚在《十二月十五日夜》中描写了城镇的市井冬夜之景。远处传来沉沉闷闷的更鼓声，人们渐渐地陆续入睡，吵闹声慢慢地平息下来。吹灭灯烛入睡，发现房间更加明亮，原来是月光与白雪交相映照在窗上。冬月皎洁，映得天色也纯白。就如同唐代诗人孟郊在《洛桥晚望》中写道：“榆柳萧疏楼阁闲，月明直见嵩山雪。”落叶后枝秃的榆柳掩映着远处的亭台楼阁，在皎洁的月光下，一眼便看到了嵩山上的皑皑白雪。冬夜虽然清冷，但在纯净的白雪、皎洁的月光下，也变得纯美了起来。

冬日不仅有寒冷肃杀，更有冬春之交的脉脉温情。正如这句“腊日常年暖尚遥，今年腊日冻全消。侵陵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诗圣杜甫借着冬日暖阳，便在《腊日》中如是写道。往年的腊月天气还很寒冷，温暖离人间很遥远。而今年腊月却冰雪消冻、气候温和。山间的雪都已消融，还给了萱草一片嫩绿，透过烂漫的春光，有纤细的柳枝在随风起舞。这正可谓春意隐于冬日中。

冬日也有哀愁，触景生情往往会忧思泛滥。南北朝诗人谢灵运在《岁暮》中说：“殷忧不能寐，苦此夜难颓。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诗人怀着忧思夜不能寐，经历着苦难顿觉长夜漫漫、备受煎熬。明月照在积雪上，北风猛烈且凄厉。也正如纳兰性德在《菩萨蛮·白日惊飚冬已半》中的呼喊：“惊飙掠地冬将半，解鞍正值昏鸦乱。冰合大河流，茫茫一片愁。”狂风掠过大地，冬天已过半。黄昏解下马鞍暂停驻，群鸦乱飞。河水已大片结冰，茫茫一片，恰如不绝的愁思。

（作者:纪栋 系山西省临汾市作家协会会员）

转载请注明来源《民族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