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两岁半：我欠她一句真诚的道歉

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虽然只有少数的人记得。——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

女儿两岁半了，前几天突然想到，自从把女儿放到乡下抚养，时间已经过去了500多天。

破天荒的开始写孩子，对于留守儿童的妈妈来说，这是一件内心痛苦的事情。这一年多来，我甚少提及孩子放在婆婆家抚养的事实，有时就连自己也在自我欺骗孩子就在身边。有人说留守孩子的妈妈很不负责任，我不为这辩解，因为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挣扎着，要不要放弃当前的职业把孩子接回身边，哪怕受着穷也要陪伴她一起长大。但是终究没敌过现实的考虑，今年以来的疫情，更是中断了一家团聚的念想。

那天晚上，又如往常那样每月例行回去看娃一次，女儿又一次拒绝了我的洗澡请求。由于女儿的奶奶手受伤了，无法帮忙洗澡，她出乎意料地“抛弃”一向依恋的爸爸妈妈，转而求助她的爷爷。那一瞬间，当妈的一脸风轻云淡，但内心却是百味陈杂的。其实，每次回到乡下无一例外，整个人身心都满满落在女儿身上，长期跟我们一块生活的儿子反倒是忽略了，然而还是挽救不了那个洗澡的硬伤。

是什么原因让孩子如此抗拒我与当爸的洗澡？我想并不是感情的亲疏，因为每次无论是回去还是视频，我们都注重培养彼此的感情，尤其是带她的时候，做到高质量的陪伴。细细思索前因后果，才在往常的生活记忆碎片中拼凑出现实：有一次，我带着女儿洗澡，因为她哭闹不愿意让我抱起来洗头，当时老公和我采取了强硬的手段，直接勺水淋在她头上，惹得她大哭不止，后来我俩没想着道歉，因为养育儿子时候这样做并未引来儿子的反感，反而让我们觉得这种做法再恰当不过。现在想来，当父母的我们还是太欠缺考虑，对孩子的心理造成那么大的伤害，然而还在一段时间内毫无察觉，直到此刻感叹”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人们通常会用控制、惩罚迫使孩子屈服来”赢了“孩子，没有考虑到对孩子心理层面的影响，可是”赢了“孩子的结果却是输了孩子对我们的信任，让他们变得恐惧、没有安全感。我这种大概也是属于任性自专的性子，村上春树曾经描述过这种性子”倘若世间净是我这样任性自专的人，大概也会令人为难“。不仅仅让人为难，还让人陷入无言的痛苦当中，而我偏偏把它强加到亲爱的孩子身上。

那时要是没那么做就好了！相信很多人在育儿的过程也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遗憾，当我们意识到行为对孩子造成伤害之时，总陷入对过去的幻想当中，如果当时能有如今这样的觉悟，或许对孩子的伤害就不会发生。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做父母的更应该做的，是在当前考虑如何竭尽全力做到最好。我们每个人都不是生来就会当父母的，都是在一点一滴的他人理论与自我经验的累积中前行。

我们无法避免犯错，无法避免在生活的过程中给孩子造成无意的伤害。像我这样，最该有的姿态应当是给女儿真诚地道歉，我总以为孩子的记忆很浅，浅到过不了两个月就忘记；我总以为女儿会知道我是“为她好”，但事实却不是如此。现在我才明了，孩子其实也是父母的老师，她在不停地教我们做父母的如何去爱身边的人，如何看待生活，如何从过去的错误当中成长起来。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天下也没有莫名其妙变得坏脾气的孩子，其实很多很多问题，都是源自父母自身。我们做父母的，一方面要意识到世上无完美的父母，继而坦然面对犯错，不要总是沉浸于过去的失败与伤痛当中；另一方面也要尽量地精进，多学育儿知识、多用心对待生活中的育儿事件，减少日后因为犯错而产生的懊恼。唯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感觉到心安，孩子才能更好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