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态36 农村人的闲言碎语（是一把杀人的刀：飞短流长为哪般）

五

“华子和菜花，又捡到一男娃！这孩子长得不错，虎头虎脑的。”

“你们看看，他长的，是不是像那个谁谁谁......？”

“本来就是他们的娃嘛！”

八卦的村里人，对这些街长里短、捕风捉影的事，一直是拿手好戏。他们也许认为，活着不说这些，连个插诨打科的事都没有，还有啥意思呢？

村人的这些“有意思”的话，或多或少传到了华子与菜花的耳中，他们只有用尴尬的笑，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华子给这娃起名根生，顾名思义，这是要娃落地生根。我们已经知道，根生的亲生父母，是华子的弟弟与弟媳。很值得玩味的是，海子和枣花，并不是光明正大地把生下来的孩子送给哥嫂抚养，而是采用“偷偷摸摸”的方式，像是给人一种孩子生来就被父母遗弃的假象。

有些欲盖弥彰了。即使他们不说，聪明的旁观者，也早就看出了门道，他们兄弟间的那些事，没有逃过左邻右舍的法眼。别说大都市有专门跟踪明星的狗仔队，在农村，某些人的“火眼金睛”，比起城市里训练有素的狗仔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根生就失去了选择父母的权力。他被“暗度陈仓”送给大伯大娘后，就开始了另一种“不平凡”的生活。比如如何给孩子喂奶、如何照料孩子，这可是一项技术活。有丰富育雏经验的枣花与海子，自然不在话下，而对于菜花与华子，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他们领养上一个已夭折的孩子时，可以用“脏、乱、差”三个字来形容。由于经济条件所限，屋内卫生一点都不好。孩子拉的便便和所养之鸡的便便，在屋中都可找到“历史痕迹”，空气中散发着很不好闻的气味。喂养孩子奶粉时，从所用奶粉，到喂养的方式，都不够规范，不够科学。

根生跟了华子与菜花后，又开始了上一个孩子相似的循环。本来长得虎头虎脑的，不久就“邋遢”了许多。从吃东西到穿衣服，再到住用行等方方面面，做得都一般般。其实这也不能太责怪华子菜花。毕竟，他们是很喜欢根生的，菜花更是付出了她能给的所有母爱。问题就是，由于自身的一些原因，他们即使尽力，也就只能照料到这个程度了。

枣花看不下去了。虽然根生过继给了哥嫂，但根生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母子连心啊，她每当想起或看到根生，总是有种锥心的痛。想过去看看抱抱，但又不能；即使可以近距离看看抱抱，但看到孩子被打理得“不成样子”，又不能认领回去，甚至都不能说，就觉得更加难过。

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有爆发的一天。由于菜花没能很好地照顾孩子，又由于母性情结使然，枣花与菜花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要不是海子及时赶到，他们非大打出手不可。海子怎么想的呢？海子也不舒服，因为根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他也觉得，这样根生会不快乐，每当看到根生那张很像自己的脸，作为亲生父亲的海子，就会生出很大的痛。

根生的抚养权问题，并没有走法律途径，也没有什么密约在身，就是两兄弟两个家庭的约定。现在矛盾产生了，想反悔？对于同样有点一根筋的华子与菜花来说，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后来又不止一次地闹出了矛盾，两个家庭，在很长时间内，都成了熟悉的陌生人，互不搭理，冷眼相对。

都是因为根生，偏偏根生不知这一切。当他有所察觉时，已是五六岁大了。一些留守的大小伙伴，常说他是“野孩子”。他起初不知些字眼什么意思，就把这些话告诉“爸妈”，“爸妈”就会把他搂在怀中，泪眼婆娑地说：“他们是逗你玩的。孩子，我们就是你的爹娘呀！”后来小根生慢慢知道，这都是些骂人的不好听的话，但一些人依然我行我素。比较老实的根生，学会了忍气吞声。

时间过得真的好快，似乎一转眼间，根生就上学了。他的爸爸华子，也跟上时代潮流，去大都市的建筑工地打工。他的妈妈菜花，留下来照顾根生。在去上海之前，华子嘱托菜花，随时准备一些癫痫的药，也处处小心，照顾好根生，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