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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 峰丨驿路拾羽(行走散文)

句子大全 2012-06-07 22:5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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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沙山下月牙泉

出敦煌市区约六公里,便到了鸣沙山月牙泉景区。抬眼望去,天际尽头,残阳如血,漫天的沙粒在阳光下散射着五彩斑斓。站在沙漠的边缘,那种绵延远去的深邃,使人不禁想像沙漠的深处,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天下也许再不会有比鸣沙山更坦率的山了一一没有外衣也没有包装,没有树林也没有青苔,只有黄沙连着银沙,一无遮拦地铺陈开去,裸露的身体无需任何一点覆盖,从从容容地展示着优美的体态和曲线。

来到月牙泉,我终于明白了“水来土掩”的古理。被沙漠包围得透不过气来的一湾清泉,居然可以在这里相生相伴、互为映衬了一千多年。行走在月牙泉边,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身在其中,不敢高声喧哗,走得蹑手蹑脚,生怕太过放肆,引发鸣沙山崩溃,滚滚而下的黄沙顷刻之间,便将那微不足道的扇形绿洲湮没……

风掀起层层沙,好像一张张重叠的纸,记载着历史的厚重;又好像一排排浪,阳光给镀得闪闪发亮。风停沙静时,发出丝竹管弦之音,仿如奏乐,整个山体发出雷鸣般的声音,成就了“沙岭晴鸣”之景。一湾清泉,涟漪萦回,碧如翡翠,泉在流沙中,干旱不干枯,风吹沙不落,亘古如斯,清澈如女人的眼眸,荡漾得那么安静,好像淡忘了时间,淡忘了尘世。

壶口瀑布的秋天亲历

恰好,眼下的秦晋大地秋雨绵绵,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黄土气息,虽然没有含情脉脉的秋阳,没有鹧鸪声声的呢喃,但这是一个亲历壶口瀑布的绝好时节。淅淅沥沥的秋雨在风中横走斜插,滋润着我对黄河、对壶口瀑布经年不息的向往。

“天下黄河一壶收”,豪雨中,长风里,壶口都有它独有的风姿。萧瑟秋风、温婉秋雨里的壶口飞流,一如汗津津的歌手在摇滚着一腔澎湃的激情。雨,是壶口忧患的泪水;风,是壶口深邃的鼻息,是壶口临风而舞的长须。黄河的灵魂是涣涣之水,壶口的生命因水而生!

走出酒店大门,壶口瀑布的吼声便踏歌而来。这是大自然的绝响,只有壶口才有的唱响长空的心音,是黄河带有母性的呼唤,是光未然笔下铮铮铁骨般的马啸声,是冼星海旋律中的歌喉,是跳荡在中华大地之琴盘上的音符,是黄土高原掷地有声的信天游……

未曾谋面声先至,长歌当酒迎客来。走近壶口,脚下似乎在战栗,大地在沉沦,黄漫漫的水汽恰似云蒸霞蔚,遮天蔽日,在目光的尽头拉起了一幕不可洞穿的雾帐。看不清壶口之上的黄河究竟是温婉的仕女,还是蓄势待发的战士,仿佛这威武不屈的灿烂之河,就是从天而落的水神。面对壶口的浩然之气,没有了世俗的杂念,人性倾轧的困顿、灵魂厮杀的血腥,在壶口瀑布飞流直下、劲水穿空的恢弘中荡然无存。

塔尔寺的母亲石

不管是闲散的浪子和高贵的人物,只要到了西宁这个地方,就没有谁不想去看看藏传佛教圣地塔尔寺。塔尔寺坐落在湟中县鲁沙尔镇西南隅的莲花山坳里,是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六大著名寺院之一。这座寺院是明朝嘉靖年间开始动工建造的,寺院依山就势,错落而建,占地600多亩,由众多的殿宇、经堂、佛塔、僧舍组合成一个汉藏文化艺术融为一体的黄教建筑群,其中以八个宝塔、大金瓦殿、小金瓦寺、大经堂、小花寺等最为有名。

骤雨初歇,在寺门前看到进进出出的藏民,他们那种虔诚的言谈举止和面目表情,顿时明白了雪域民族的人生精神。其实对未来的美好生活,不管是哪一个民族、哪一个人,几乎是天天都在憧憬着、盼望着、祈祷着。我不太了解佛家的一些说教内容,但从不迷信那些神秘的喇嘛、得道的高僧,他们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不过就是一种社会生活方式罢了。所以,我没去买昂贵的哈达去献给大喇嘛,倒是被门前一块普通石头深深吸引住了。

这石约半米,略瘦长,平整光滑。当年宗喀巴就是从这块石头旁出发进藏学佛,他的母亲每天到山下背水时就在这块石头旁休息,西望拉萨,想儿盼儿,泪水滴于石,汗水抹于石。后来宗喀巴创立新教派成功,塔尔寺成了佛教圣地,这块石头也被请到寺门口。现在每当信徒们来朝拜时,都要以特有的习惯来表达对这块石头的崇敬。有的在上面抹一层酥油,有的放几丝红线,有的撒一把糌粑,有的放一枚银针。时间久了,这石头完全被塑造出一个新貌,真正成了一块“母亲石”。

在石旁驻足良久,细读着那一层层的、半透明的酥油间游走的红丝线和闪光的银针。红线蜿蜒曲折如山间细流,飘忽来去又如晚照中的彩云;而散落的银针,发出幽淡的轻光,刺着游子们的心微微发痛……

丰湖书院的些许感伤

一直有一个印象,书院应该是在崇山峻岭之间的,像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天马山书院等。而惠州的丰湖书院,怎么就莽莽撞撞跑到了“长溪带盘,湖光相照”的西湖边呢?其实惠州西湖最早名为丰湖,苏轼在其《赠昙秀》一诗中写道:“人间胜绝略已遍,匡庐南岭并西湖。西湖北望三千里,大堤冉冉横秋水。”第一次将丰湖称作西湖,“惠州西湖岭之东,标名亦自东坡公”。之后,人们普遍将丰湖称作西湖。

丰湖书院最早可追溯到南宋淳祐年间,1244年在银冈岭创建的“聚贤堂”,10年后被改为“丰湖书院”。明代书院逐渐荒废,清康熙恢复“丰湖书院”,嘉庆时大规模修建,聘名士宋湘为山长,一时“从者云集,人竞向学”,书院进入一个新的鼎盛时期。19世纪的丰湖书院,已是闻名岭南的著名书院。

书院似乎有些含羞,两扇半面薄薄的木门,上面有一些规规整整的格子,看上去略显沧桑。远远地,通过那些格子,可以隐约地看见院内的风景。真没想到一个书院竟然可以如此妩媚,妩媚得如同门前的湖水。天井里那些青幽幽的草和翠绿绿的树,完全裸露在我的眼前。半面有半面的朦胧,裸露有裸露的风韵,这样一个书院还真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

可是到了今天,进进出出的已不再是书生,而是游客。书生是我,游客是他们,有些感伤,已不足为奇了。

平遥古城的力量

在未谋面之前,我看过关于平遥的介绍和照片,领略了古城墙的宏伟和壮观。但当我真正穿梭于弯绕、曲折的一道道古巷里时,却发现古城也是一个恬静、温和的所在。缕缕醋香从蓊郁的树枝间穿过,轻巧地飘进鼻孔;斜斜地披在肩上的阳光,还是明清时的温婉模样。起承转合,低声吟咏青砖灰瓦的情节,早已苦涩的记忆,又潮湿了几句。历史深处吹来的风,还染着宣纸晕开的淡淡墨色。平遥从遥远的历史中走来,我也从现实中走进平遥的历史。

我小心翼翼地踏上坚实的青砖石阶,登上城墙,俯视“乌龟城”,抬头是蓝天。防御敌人的垛口站满了慕名造访的各色游人,匆匆脚步,却动摇不了这城墙的一坯厚土。2700多年的历史,在这伟岸、墩厚的城墙上留下了沧桑,但城墙千古不变的矗立着,然后一段一段、一截一截地累积,才有了这座叫作平遥的古城。

穿过厚重的城门,走进岁月雕饰的明清一条街。两边均是黑褐色瓦顶,飘扬着旗幡的店铺,随处可见内涵丰富的楹联,砖雕木刻,书体各异,琳琅满目,异彩纷呈,增添了古城的神韵和色彩。俗话说,”进了平遥城,银子元宝绊倒人“,平遥的气魄缘于晋商,富可敌国的故事里流淌着现代金融的韵脉。我走进了“日升昌”的大门,“日升昌”是中国第一家专营银两汇兑、存放款业务的私人金融机构,门面不大,黑色的院门严肃而朴实,却已经斑斑驳驳。虽然牌匾上的字已略显暗淡,但“日升昌”的金招牌却不因时间的流逝而蒙尘。庭院深深几许,外朴内秀,面简里厚,正房厅住悬着一副木制长联,还有那一块闻名商界的牌匾——汇通天下,这就是当年晋商的声音。

当落日的余晖把城隍庙涂抹成金色时,我凝神望着庙前的戏台,红色的绒布被细线拴在两侧的檀木圆柱上,露出深蓝色的背景板和雕刻着纹饰的檀木房梁。恍惚间,我仿佛看见身着红蓝长衫的小生踱步台上,高声吟唱;刚刚下台的小旦,坐在侧幕,脸上浅笑着,即使是两颊的浓妆也遮不住盈盈笑意……

这就是古城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力量,将所有的磨难、忧伤化作了内敛和谦和,化作了更坚实的城墙,滋养了一代代的平遥人。

西关不经意长成的风情

站在早晨的阳光中,眼前的西关老屋一点点矮下去,而我的影子却一点点拉长。行人和居民在大门口出出进进,咿呀的木“趟栊”声响从未停歇过,脚印在梯级形的“趟栊”前布满浅浅深深……

鸟儿昂着头在青绿的瓦楞上鸣叫,雨后的阳台挂着云朵,晾干的记忆不时在匆忙中若隐若现,老骑楼、趟栊门、陈家祠、荔枝湾、鹅潭夜月、西关小姐……习惯一切顺其自然;海关大钟楼的钟声听到时已响过,有的,错过就错过。凹凸的麻石板砌成重复的长方形延伸至每一家,门口花基上九里香树的清香随长长辫子飘入阁楼。太阳躲藏在湛蓝湛蓝的花窗后,悄然地照着那一幅吉祥如意的剪纸,屋顶的天窗倒映历史的沧桑。

只是一转身,遇到青砖老屋的墙壁画上大大的圆圈“拆”字,不禁讶然哂然。失去的和正在失去的如老屋墙灰,在生活中不经意地飞扬。命运经历了太多的不经意,成功或失败,就有了在意,在意身边的人和事,在意拥有和放弃,在意岭南文化的老屋,“拆”不掉的是心中的家园。

这西关在不经意中长成了一种风情。

灵渠的千年水声

八月的桂北小城,烟雨飘摇,山水迷濛。面对灵渠,仿佛看见史禄督率百工士卒,凿顽石围恶水,疲弱的喘息和顽强的号子谱成山水共鸣的千年绝唱……

公元前219年,秦始皇为尽快结束岭南战事,统一版图,命史禄率领士卒和征召当地百姓,在湘水和漓水之间开凿一条人工运河。一边攻守征战,一边凿岩开渠,施工环境之恶劣,条件之艰苦可想而知。历时五年终于修成灵渠,沟通了长江与珠江水系的交通,既创造了战史之最,也写下了水利工程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史禄的其他建树和政绩,已很难从茫茫史海中考据,也无须再费时间去钩沉,一条灵渠就足以让他功垂万世名传千古了。史禄既不辱君命,也不忘民瘼;不仅善工兵树武功,还兼以兴水利成伟业;不光严格督察不失期,更尊重科学知识,愣把这条转运军粮的运河建成为一座体现古代先进科学技术,集运输、灌溉和防洪于一体的著名水利工程。

“海洋一水化湘漓,南北分流各有期”。全长34公里的灵渠,浇灌着上万亩良田,并护佑一方百姓二千多年未受洪水灾害的惊扰。走在杨柳夹岸的秦堤,时而是烟雨菲菲,时而是历史迷离;时而是天平滚水领唱淋漓天地的雨声,时而又是潇潇秋雨伴奏远来秦渠的水音……

无边暮色里,依然素面朝天,依然平实无华,流淌着科学价值的灵渠,使人一次次陷入深深的思索。知识永恒,科学伟大,但为何在那些自觉“永恒”和“伟大”的统治者面前,总是显得那么苍白、卑微?

静默中,唯有这穿越千年的水声,响得潺潺,响得邈远。

作者简介:

雁峰,本名王雁峰,湖南新宁人,现居广东河源,某杂志主编,出版散文集、文化专著近二十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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