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文图」刘开波：那时农忙还养蚕

文/刘开波/图/汪显明

又是收麦季，也迎来了农忙时节，我却突然想起了年少那时农村养蚕的情景。还记得那句农谚，“麦子收进仓，蚕农卖茧忙。”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己拔节出穗、绿油油的麦田坎边，一株株桑树也唤醒了新生。随着春凤送暖，桑叶绿了满眼，就到养蚕时节了。

生产队通知各家各户交蚕种钱时，我们全家就忙着收拾整理蚕房,用扫把打扫、石灰水消毒。然后，将蚕架清洗消毒后，也摆了进去。乘着晴天，把放置了一冬的几十张蚕簸搬到房屋旁边百米之处的溪沟水潭里刷洗干净，捞上来摆在院坝坎上凉干。养蚕，己“万事俱备，只等东风”。

领回蚕种，母亲细心地将蚕种放在铺着纱布的小箩内繁育,箩上盖着一层小棉被，旁边架上一盆炭火，保持幼蚕生育所需要的适宜温度。白天天气暖和时，就端到太阳坡下晒晒取暖。不几天，蚕卵上就出现了小黑点，蚕从卵中孵化出来了。母亲用鸡毛小心翼翼地将幼蚕扫到铺有纸的蚕簸里，再把细嫩的桑叶剪成丝，轻轻覆盖在蚕簸上。这时，小黑点般的幼蚕，闻到了桑叶味，便慢慢爬到桑叶上，开始吃起饭来。

小蚕吃叶很慢，撒在蚕簸上细叶，它们总是从边缘有序地吃着，过几小时后再添一次新叶。

真是“有苗不愁长”。没过好几天，小黑点慢慢长大，脱了一层皮变成黑黄色、肉乎乎的小蚕儿了。蚕蜕皮要经过短暂的睡眠，蜕皮前食量也较小。母亲有经验，在蚕蜕皮时就少采点桑叶，节省着确保后期充足，别饿了大蚕儿的肚子。

小蚕蜕皮，就要分蚕换簸。我们跟着母亲一起，将小蚕从蚕簸中一个个摘出来，放入干净蚕簸子里。然后将蚕砂清理掉，洗净蚕簸备用。蚕要经过四个眠期蜕四次皮，蚕儿每经历一次脱皮，就要进行一次分蚕换簸。把分好的蚕簸放到高高低低的蚕架上，搬上搬下，把人累得够呛。蚕儿在蜕皮后成长了一大截，饭量也增了很多，起初桑叶要剪细，后来忙不过来，就直接用大叶子喂。

特别到三、四个眠期,从采桑叶到喂食,一天长达十多个小时,简直让人顾不上吃、顾不上睡地伺候着它们。逢雨天，采桑叶很难怅,披着蓑衣戴着草帽将桑枝砍回，摘下桑叶还要用布子一片片地擦干雨水再撒进蚕簸喂养。一轮桑叶喂下来,常常累得腰酸背痛，可身后“沙沙沙”的声音更加密集。回过头，前面喂过的蚕簸里，早已进食完毕，蚕儿们全都昂起头，又在喊饿了。

四眠过后，蚕儿逐渐成熟了。个体大的蚕儿通体透明，昂着头想朝蚕簸外溜。这个时候，我们会把熟亮了的蚕，挑出来送到提前准备好的蚕簇上去，均匀地摆放。蚕簇是用麦杆制做的，这季蚕正赶上夏收农忙，收割完小麦后，赶紧打麦，把龙须草绞成的一根绳作为簇芯，对折为两股，再将切好的麦杆，均匀排列在两股绳之间，调整好麦杆的疏密，然后两人从两端用力绞纽，麦杆以簇芯为轴旋转即成一条蚕簇。

其实，蚕儿上簇也有讲究，摆放的密度一定要合适，稀了费蚕簇占地方，稠了蚕茧就小，影响质量。

蚕儿上簇后，就开始吐丝结茧。等到所有的蚕儿全熟透上簇，就不再打扰，它们昂着头，一门心思不停地吐丝，上下左右不停地缠绕，将自己裹在里面。“春蚕到死丝方尽”，茧子做好了，满蚕簇上白花花一片，等到茧壳硬了，一个个摘下来，按照白度和大小分好，送去卖钱。四十多天的辛苦，收获的喜悦全都挂在了母亲的脸上。

我读书时,常帮母亲养蚕，知道养蚕不易。而每次养蚕卖茧的钱，都供我们兄弟姊妹读书用了。“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那时候农村养蚕的辛苦，时至今日都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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